坑害百姓。假冒靈媒,殺人兇手……當這些莫須有的詞彙冠在我的頭上之後,我全身的筋都彷彿被人給抽走了,雙腿霎時間疲乏無力。我下意識地扯住了景澤的袖子,往他的身後躲了躲。
慌亂中景澤握住了我的手,將我拉到他的身邊低聲說:“不用害怕。保持鎮定,他們不一定能認得出你。”
我神情恍惚地應了一聲,將頭埋得很低,緊緊靠著景澤,步伐沉重地往外走。
我記得景澤的車子就停在校門對面的馬路邊上,我在心中告訴自己。只要上了車就好了。只要景澤開車帶我離開這裡,就不用再害怕了。
可笑的是明明是我沒有做過的事,我依舊恐懼得要死。我當下並不明白自己在怕什麼。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人拿刀架著我的脖子逼我認罪。即使我聲淚俱下的去解釋我沒有犯罪,可是圍觀群眾鄙夷的眼神就已經將我給殺死。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人言可畏”這四個字的含義。
路過那群抗議者身邊的時候,我的身子忍不住一個哆嗦。景澤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了些,語調還是那麼的沉著冷靜:“葉罄,相信我,你不會有事。”
我咬著嘴唇“嗯”了一聲,隨即和他過了馬路,剛要上車的時候突然聽見對面有個尖銳的女聲喊了句:“葉罄就在對面!”
我的身體一顫,轉過頭就看見羅綺夢一臉得意地站在校門口衝我笑。
抗議者聞言紛紛向著我的方向看來,下一秒就來勢洶洶地朝著我衝了過來。景澤皺了皺眉頭,冷聲道:“快上車!”
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飛快地坐了上去,隨後重重地關上了車門。
景澤剛要發動車子,那些抗議者就已經擋在了馬路前面。看樣子已經沒辦法離開這裡了。身旁的車窗被人拼命拍打著,隔著玻璃窗我能聽見那些人的謾罵聲:“葉罄,你有膽子做。怎麼沒膽子承認?小小年紀不學好,居然假冒靈媒坑蒙拐騙!”
“就是她害死我小姨全家的,她這個殺人兇手!”
“你會得到報應的!”
越來越多的聲音湧入我的腦海中。身邊的玻璃窗劇烈地震動著,彷彿隨時都會被擊碎。
我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心中既委屈又恐懼。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我不敢去看窗外的那一雙雙的眼睛,只能顫抖著將頭埋在膝蓋間,眼眶在一瞬間變得通紅。
不爭氣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
我低聲喃喃道:“不是我做的……我不是兇手……白麗是被她丈夫害死的……不是我……”可是沒有人能聽見我的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如此無力的辯解。
就在我哭得止不住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景澤忽而握住了我的手。
下一秒,耳邊聽見一踩油門的轟隆聲。緊接著是窗外群眾的尖叫聲:“你幹什麼?!想要謀殺嗎?!啊!”
車子開始緩緩向前行駛,我微微抬起頭,看見人群在驚慌中向著兩邊躲了躲。景澤趁機從他們中間將車子開了出去,加速離開了學校。
那雙握住我的手始終未放,景澤未發一言將車子開到了我家樓下。
此時我坐著平緩了一下心情,從他的掌心中抽開了手,輕聲道:“景老師,謝謝你。”
他下了車,又轉到副駕駛來替我開啟車門,低沉著嗓音道:“我送你上去吧。”
回家的樓梯通道本來不算長,可是今天的每一步我都走得格外艱難。方才校門口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我不知道是否還會有人守在我的家門前。
景澤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在爬上最後一層時快步走到了我的前面,高大的背影抵擋住了所有的危險與不安。我怔怔地看著他穿著白襯衫的背影,在一瞬間有些晃神。總覺得這種感覺格外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