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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大家都愕然而嘲笑般地看著張維,張維也沒想到莫非突然問起這樣的問題,他說:

“過去我知道沒有,現在我要說,不知道。我覺得世界是奧妙的,它的本質是難以把握的。有那麼多現象值得我們重新來認識。在我跟你們一樣無知的青少年時期,我也相信世間沒有神奇,可是,現在我要說,還世界以神奇吧!還我們以奧妙吧!一切真正的詩裡面都藏著一個奧妙,就像我看見你們的眼睛一樣,總覺得你們的眼睛裡有著不可思議的奧妙。這是我過去從未有過的經驗,而現在有了。但我知道,這種經驗只有我有,你們是不會相信的。你們更相信肉眼所看到的一切,更相信你們的五官四肢、七情六慾,你們不會相信在你們的肉體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精神存在,你們不會相信你們與這個世界有一種奧妙的聯絡。但我信,所以我相信人世間有忠誠,有善良,有友誼,有愛情……”

張維發現下面已經騷動起來了,他知道這些人是不會聽他往下說的。他們當他是傻瓜。他突然間感到自己是多麼地孤獨,跟這些人是多麼地陌生。過去可是朋友啊,是以死相許的兄弟啊,如今呢?他們的靈魂是多麼地敵對!他悲哀地站起來說:

“我知道,我說這些就等於是對牛彈琴,就像大災難來臨之際,諾亞告訴人們災難來了,而所有的人卻恥笑他一樣。”

說完,他憤怒地走出了會議廳。他覺得自己的眼睛裡有火在燒,有血在流。他覺得自己的眼睛裡長滿了刀子,卻無處可擊。無處可擊便只好擊向自己的內心。他受傷了。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在詩歌界是如此地孤獨無助,第一次覺得自己被詩壇拋棄了。

書商任世雄催稿

張維回到住處,心裡十分悲傷、憤怒。會場上的種種情形歷歷在目,再看看手中的發言稿,他的手顫抖了。他又一次一字字地讀自己寫的文章,彷彿對著更為廣闊的詩壇宣講。他讀得悲壯、慷慨。他讀得熱淚盈眶、神情凜然。他站了起來。他的心又被啟用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聲音會如此地孤獨。

整整三天,他一直在盼望莫非、文青或是雅克西來找他,把他重新請到會場上去。他記得莫非的話,不是讓他猛烈一些嗎?他夠猛烈的了,然而事實並非他們所想像的那樣。他們之間有了仇恨。這仇恨是明擺著的。如果他們來找他,那仇恨就沒有了,或者說可以放下了。如果他們來找他,他完全還可以拍著他們的肩膀笑著罵道:“他媽的,夠猛烈的吧!別把它當回事,朋友歸朋友,藝術歸藝術。一笑泯恩仇。”但他們沒有來。

來的是任世雄任老闆。任世雄一進門就問:

“你怎麼跑回來了?有那麼多人要等著和你戰鬥呢!多好的機會,這就是出英雄的時候,可你怎麼跑回來了。我以為你後來會去的,我一直等著。會都開完了,還是不見你。唉!”

“可是,你覺得我還能留下來嗎?莫非是我的老朋友,文青是我一手扶起來的,還有那麼多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們都鬧到那個份上了,我怎麼還能呆下去?道不同,不相為謀。從今以後,他們走他們的路,我走我的道。”張維生氣地說。

任世雄一看,也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圓場:

“唉,話又說回來了。詩人嘛,就應該率性而為。”

張維一聽也嘆道:

“說句不好意思的話,我這幾天也一直想,如果他們中有誰來叫一聲我,我也就去了。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惜我這個人就是用情太勝,常常是情不自禁。”

“那是不可能的,你想想,從你走後,你雖然不在了,但中心似乎還在你這兒,大家批的是你。莫非怎麼想?如果你來了,你還不喧賓奪主,把他撂一邊兒了。現在想想,你不在倒是更好,更能看出你這個人的性格和為人來。哎,我告訴你件事兒,我已經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