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害了他,是長期以來學習和思考的習慣害了他。吳亞子說的也許是對的。他不想再學習了,也不想再思考了。他想安靜,他想放縱。但要安靜就不能一個人待著,就得去和別人玩,就得在一種熱鬧中安靜,就得在放縱中安靜。
他敲開了巫麗的門。巫麗一個人在宿舍裡翻著電影畫報。張維問:“你怎麼一個人待著。”巫麗說:“我去找過你,你不在,楊玲被一個男生叫出去了,沒地兒去就只好待著了。”張維說:“楊玲終於有戲了。”巫麗說:“什麼有戲啊?那是個有婦之夫,我勸她別去,她不聽,鬼迷心竅,真是的。”張維說:“沒辦法,愛情要來的時候,是誰也擋不住的,就讓她去吧,碰壁以後也許會好些。”巫麗說:“你好像是過來人似的,還說別人呢,自己本身就是個情種,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還說別人呢。”張維笑而不語。
張維說:“不要再開玩笑了,我們去找些人玩吧。”巫麗看了看張維說:“你今天是怎麼了?你可是從來不找我的,而且是不怎麼玩的人,今天怎麼了?”張維說:“我想通了一件事,我失眠的痛苦和所有的痛苦都是來自思想上的,是思想害了我,是學習害了我,從現在起,我不學習了,也不讀書了,我就是要好好地玩。”
巫麗看著張維說:“你終於能放下你那深刻的架子了,好吧,我們去找人玩吧。”
他們剛剛出門,就發現楊玲和那個找她的男子回來了。他們也是來找巫麗玩的。張維看了看那個男的,大概三十多歲,個子挺高,一種盲目的自信掛在臉上。一說話,是個河南人。
他們又回到巫麗宿舍,繼續打雙扣。張維和巫麗是對家,楊玲和河南人為對家。河南人說是不會打,但打起來卻很精。看得出來,是楊玲喜歡人家。不過,那個河南人對楊玲也很細心。
打到很晚的時候,張維回到了宿舍。他看見門縫裡塞了一封信。
張維:
你大概想不到寫信的會是我。我實在不知道如何才能讓我的心平靜下來,就想出這個辦法。請你不要生氣,不然的話,我會憋死的。
張維,我在上大學時就聽說你了,當然是退學和自殺的傳聞,當時我覺得你可能有精神上的問題。我們班有些同學很崇拜你,但我覺得你的所作所為讓人害怕。沒想到上研究生時我們成了同學。我讀了你的詩,和你有了更多的接觸,我才知道你的心中有不同於常人的理想和追求。說真的,你的想法太狂妄了,也太浩大了。當然,對於北方大學的學生來說,這算不了什麼。我非常羨慕你的女朋友,她擁有了你這樣一位情深義重的人,可惜她好像沒有意識到。
再到後來,我們一起打牌,一起學習,一起玩,我對你有了深入的瞭解和接觸,我發現你身上有些東西非常吸引人,也許是日久生情,我對你的感情越來越深。我想,憑你的敏感,你肯定早就發現了,只是你不願意說而已。
可是,對我不一樣。在上研究生的這半年裡,是我最苦悶的時期。我是那種很平常的女孩子,我的要求不高。我本來是不應該喜歡你這樣的男孩子的,我也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會喜歡我這種型別的女孩子的,但我沒有辦法掩飾心中的感情。我對誰都沒說過,我只是一個人靜靜地想。我最幸福的事,就是和你打對家。你有時也罵我,罵我不會出牌。我當時心裡對自己恨極了,我也罵我笨,但我還是願意你這樣。
我也曾經想過你有什麼好?我說不清楚,我就覺得你所有的一切都在吸引我,包括你對別人的愛。
看到這兒時,請你不要罵我,請你不要停下來,一定要看完我這封不該發出的信。
我只想告訴你一聲,你給了我生命中最快樂的半天,就是那天你陪我出去玩。實際上也沒玩什麼,但我非常快樂。我本以為你不會答應我的,真的,要是你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