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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迷迷瞪瞪的青年
不論出生在城市還是鄉村,大家都一樣,鳥人鵬
鵬腦殼兒也有包。
他畢業後不想回家也不能回家,於是跟同學去臺
資木材廠打工,又去過電站實習發電,都沒長久。趕
上轟轟烈烈的修三峽,他又在工地上狠狠地摸爬滾打
過一陣子。他不甘心,夢想著去北京北漂個出人頭地
的將來,他拿著發表過的大大小小的文章擠上了北上
的綠皮車,汽笛聲一響,淌下兩行豪情壯志的熱
淚……兩個月後,他走投無路地耷拉著腦袋回到了山
裡的家。
他父親是最後一撥鐵道兵,退伍後本分地務農,
一輩子老實巴交,沒有半點兒能力給他謀一個光明的
未來。他說:&ldo;孩子,要不你當兵去吧。&rdo;
於是鳥人鵬鵬從戎,在中國地圖上拉出一道長
線,從難於上青天的劍門關下一直延伸到山東煙臺大
海邊。
他當兵的地方,是我的家鄉。
我那時正窩在敦煌,背著畫箱,嚼著沙塵寫生創
作,畫地平線、夕陽、飛天和怒目金剛……一度為飯
錢和顏料錢愁白了少年頭,又一度看著那些沒鑲框的
新鮮作品揚揚得意,莫名囂張。
鳥人鵬鵬新兵連訓練結束後,分到一個執勤連
隊,那又是一個山谷。他傻眼了,這荒瘠的地方是如
此類似他努力想逃脫的故鄉。他給家裡寫信:爸爸,
這裡挺好的,不用爬到崮頂就能看見茫茫滄海……
高高的丘陵一座團住一座,是海風根本吹不到的
地方。除了滿眼的灰綠色植被,他什麼也看不到。
那是個守倉庫和坑道的連隊,他在連部做文書,
偶爾站站崗,日子過得機械而麻木。週末沒啥娛樂,
最近的集市要一天才能往返,他沒地方可去,一般都
守住一個破電視。沒有有線電視,只能收到一個山東
衛視。那時他愛看一檔節目,叫《陽光快車道》,還
給欄目組寫過信,提意見建議。
那節目是我主持的。
當時他沒想到幾年後會和我成為朋友。
那時,我已經為了一碗飽飯折斷畫筆,擦上了滿
臉粉底。不去想什麼理想,只是機械地捏著麥克風,
站在舞臺中央扮演一個陌生的自己。幾度想回頭,但
終究還是貪戀那份要命的虛榮。
我那時寫詩:&ldo;無聊就像隱隱的飢餓,反正我沒
完沒了地混在沙漠裡。&rdo;
他那時寫文章:&ldo;下山辦事花在路上要一個多小
時。通訊不便,唯一的一根軍線也時好時壞,希望便
寄託在每週一次上山的補給車上。車除了送來糧菜
外,還有連隊的報紙和信,也可順便坐車下山去,重
要的是司機經常會輪換,可以和相對陌生的面孔聊聊
天。其實,在山上也不是沒見過別的陌生面孔。
&ldo;去年一年,我見過兩回。一次是兩位爬山的老
人,相互攙扶著過來了,看見拿著槍站崗的我們,愣
了愣,未等我們上前制止,就慢慢轉回去了。真遺
憾,我還沒來得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