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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道:“我會如何呢?”

她的眼神充滿坦率,戀慕、喜歡、敬畏……許多赤裸裸的情感,既深而且生根。他內心微微輕顫,想起她大師父曾說她天性偏向大悲大喜,極易執著。以往,是他輕忽了嗎?一心以為她只是個活潑外向的好孩子而已。

“你不會哭,也不會悲傷。”他平靜地導正她的觀念。

“是這樣的嗎?”她迷惘。

“那是當然。若然你大師父死去,我只當他大限已到,從此脫離苦苦凡塵:若我死了,你大師父只會當我成仙去了。”

“我死了呢?”她好奇問。

“你尚年輕,豈會早我們先走?”

“那可不一定。”她噘起唇:“搞不好我是個短命鬼。”

“生死有命。”他輕聲說,對她的疑問做了隱然的解答。

她扮了個鬼臉,懶懶攤軟在他的懷裡,咕噥著:

“我就知道,你們都是一樣的。笑兒出了事,你們眨個眼,回頭就繼續過日子,真無情。”她搖頭晃腦吟道:“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師父,你教我背了好幾年的‘長恨歌’,我還是東漏西漏,卻牢牢記住這兩句。這到底是什麼感覺呢?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成仙了……笑兒是連碧落也上不去的啊!”

聞言,清冷俊美的臉龐是一貫的平靜,內藏在心裡的感情卻受到了震撼。

她的性子如同她大師父瘋瘋癲癲的,說話沒個正經。他常想,若不是他在旁盯著,也許,她早已成為繼她大師父之後的第二個瘋子。

只是,他與她大師父向來清心寡慾,對世間沒有任何的執著。她這一面到底是誰影響的?

她玩著他修長的手指,摸著他的掌心,輕聲道:“師父,這個疤跟笑兒好像啊……”

她攤開自己的手掌,露出相同的烙印。

他的,是自幾年前在山腳下被一個怪叔叔用劍氣震傷的:她的,則是自有記億以來就有的。

“師父你曾說,我一個半月,你一個半月,合起來是一個大月亮。”

“……”他的無心之言,哄十歲的她,只是,沒有想過她十五了,還惦著這話。

“大師父說,你天天穿藍衣,簡直是穿成癖了,就是有朝一日想變成藍天,那笑兒以後天天穿白色的衣服,當師父下頭的一朵白雲,不管我到哪兒,上頭都有你。”她咧嘴笑。

“……隨你吧。”心湖依舊平靜,只是好像多了點什麼……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有些窩心的甜……他不排斥,而且唇畔泛起淺笑來。

“師父……”十七歲的身子跪在地上,鼻子紅咚咚的,聲音啞到幾不可聞。

“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年有個怪叔叔差點殺了我?”

“嗯。”

“我還記得,那怪叔叔以為我是男孩,根本不理我,只告訴他身邊那要拜他為師的少女說,他從不收徒,只收女兒,若要當他的女兒,就得習慣殺人,而習慣的第一步,就是殺掉正在當場的我。”

“嗯,是有點印象。”很多事情他淡然處之,久而久之便已遺忘,唯獨那件事,他畢生不敢忘,正因不敢忘,所以從不讓笑兒的功夫擱下。

“我還記得,他把我丟回師父身邊時,在耳邊說了一句話……”

劍眉微折。“什麼話?”

“他說,他跟你、我跟那姐姐,都有神似的命運,不知道我的下場會不會跟她一樣。”她的視線緩緩從白色蠟燭栘向他,正色問:“那姐姐,是拜她的仇人為師。師父,你是笑兒的仇人嗎?”

他聞言,內心一震,神色不變。他從不知這回事在她心裡藏得這麼久、這麼深……是他不夠了解她,還是平日被她嘻笑的性子給轉開了視線?

“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