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姬衡笑道:「陛下雖沒有放我出去,但也沒有叫人為難於我,許家那個孩子得空也會過來看我,陪我下下棋。」
知道他說得是許安清,姬朝宗微微蹙眉,倒也沒有說什麼,只坐到一旁,問他,「當日究竟是怎麼回事?您怎麼會出現在莊妃娘娘的寢宮裡?」
聽他說起舊事,姬衡臉上的笑稍稍淡了一些,聲音也沉了下去,「我那日喝的酒不對,剛喝了幾盞就頭暈眼花,本來是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可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卻已經在莊妃的寢宮。」
姬朝宗蹙眉,他沒有去問宮人和酒後來有沒有再盤查的蠢問題,既然有人提前設了陷阱,又豈會不處理好這些?只怕那會去找,別說酒了,就連那個宮人也肯定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抿唇低頭,長指輕敲桌子,這是他慣常想事的動作。
高牆之上有一扇小窗,淺淡月色從外頭投射進來。
這份月色讓姬朝宗俊美的臉鋪上一層寒霜,長睫之下的漆黑瞳仁裡情緒更是莫測,須臾,他開口,「莊妃有問題。」
所有的環節裡,宮人、酒都可以借他人之手,唯有一件事無人可替代,那就是莊妃娘娘口口聲聲哭訴的「國公爺抱著我喊姐姐的名字」。
這也是觸怒舅舅讓他下旨把父親關進詔獄最重要的一把火。
可以說,若是沒有莊妃的這一句話,舅舅縱使再生氣也不會連查都不查,更不會把怒火對向母親……
他沒有問莊妃有沒有問題,而是用肯定的話語,確定莊妃有問題,他相信父親,就算父親中藥後腦子再不清醒也不可能去抱別的女人更不會喊別人的名字,他不知道父親和母親當初成親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可幾十年的陪伴,他確定他們如今心中屬意之人只有彼此。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姬衡自然也聽明白了,他心下微暖,面上也重添一層暖意,看著姬朝宗說道:「是,她有問題。」
他那日在莊妃宮中醒來時就知道了。
只是天子震怒,莊妃哭訴,眾人打量的目光讓他辯無可辨。
其實也無需向他們辯解什麼,信者自然信,他唯一要解釋的物件不過是他的家人,他的妻子……想到蕭雅,姬衡鎮定的情緒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長指微蜷,他開口,聲音有些啞,「你母親她……可有什麼要你帶給我的?」
姬朝宗拿出母親交託給他的東西,遞給他。
「這……」姬衡瞳孔微縮,他接過玉佩,又解下自己腰間的那塊玉佩放在一起,豆大的燈暈照清他手中兩塊玉佩,很普通的樣式,就連質地也不算好,看著就不值錢。
為官幾十年,他日日系在腰間,有人瞧見他腰間的這塊玉佩時總會疑惑地看上一眼,恐怕是覺得自己是不是眼拙把好玉瞧成劣玉了。
倒也有相熟交好之人悄聲詢問,他也只是笑說「不值錢,但對我而言卻是無價之寶」。
這是當初他們成婚後,一日故地重遊路過一家攤販時,蕭雅看上要買的,只因這玉佩背後可以刻字,翻轉玉佩,一塊刻著「姬衡」,一塊刻著「蕭雅」,因這一雙名字,縱使家中好玉堆砌,他亦不換。
「母親說您還欠她一壺浮太白,她讓您出去後好生補償給她。」
擔憂退散,心中似湧上一道陽光,姬衡握著玉佩,垂眸笑嘆,「她這個人啊……」語氣含著無奈,更多的卻是寵溺。
他把玉佩珍藏在懷中,而後看向姬朝宗,神色已掩去溫情柔軟,他說起前話,聲音平淡似閒話家常,眉眼卻有些凜然,「這麼多年,我們怕是都看錯了那對母子。」
姬朝宗知他說的是誰,也抿起薄唇。
這京城誰不知莊妃偏疼太子?莊妃鬱幼宜和仙逝的淑慧皇后是一母同胞,淑慧皇后薨後,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