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在孃親的遺物中見過一顆綠色的勾玉?”
“見過怎樣,沒見過又怎樣?”
“它現在何處?”
“已經……已經被我送人了……”
赤腳道士突然瞪大眼睛,道:“你把你爹送人了?”
蘇季也瞪大眼睛,驚訝道:“你說那勾玉是我爹?”
赤腳道士長嘆一聲,一屁股坐在紅木椅子上,惋惜地嘆道:
“那勾玉雖不是仙家法寶,也無半分神力,但它畢竟是你親爹的屍骨,你怎麼能送人呢!”
“屍骨?”蘇季一臉茫然地問:“你快說是怎麼回事?”
赤腳道士見蘇季對自己的身世很感興趣,於是臉色一變,咂了咂舌,嘿嘿一笑道:
“你很想知道?”
蘇季佯裝不屑地說:
“我只想聽聽,你這妖道又要胡說些什麼?”
赤腳道士故意清了清嗓子,揚聲道:
“胡說也好,實說也罷。貧道現在喉嚨乾得很,一句話也不想說。”
蘇季瞪了他一眼,轉身向後望去,看見小道士趴在門邊探頭張望,便向他比劃一個喝酒的手勢。小道士心領神會,連忙去廚房找老乞丐要酒。
過了一會兒,大腹便便的老乞丐端著一壺花雕走了過來。然而,當他抬眼一看到這個赤腳道士,便立刻縮了回去。
赤腳道士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瞥了老乞丐一眼,高聲道:
“申候既已現身,何不坐下與貧道共飲一杯?”
小道士捂著嘴,忍俊不禁,用胳膊肘頂了頂老乞丐道:
“你都這麼胖了,這瘋道人還叫你申猴……”
老乞丐臉色突然一沉,沒有絲毫笑意。蘇季見他低眉不語,於是走到他身邊,指著赤腳道士,狐疑地問:
“你認得這妖道?”
老乞丐連忙擠出一臉微笑,憨憨地搖了搖頭。
赤腳道士捋著鬍子,說:“除了申國之主,還有誰知道這朝歌城下的秘密?”
蘇季眉頭一蹙,將老乞丐拽到赤腳道士身邊,指著他的鼻子道:
“你不認得他,他可認得你!我一直覺得你這老傢伙有蹊蹺,你躲在破廟裡裝裝孫子,又為掩人耳目故意吃成胖子,看來大夥兒都被你騙了!”
老乞丐閉著眼睛聽蘇季罵完,然後緩緩將盛有酒壺的盤子放在桌上,在赤腳道士對面坐了下去,淡淡地說:
“我騙得過誰,也騙不過他……”
老乞丐的語氣驟然變得冷漠,眉宇間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淡定從容,彷彿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赤腳道士見他預設自己的身份,言語不再刻薄,而是像老友般寒暄道:
“二師兄,別來無恙?”
老乞丐斟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緩緩推到赤腳道士面前,道:
“我老了。不像師弟修得玄清八境,自然無恙。”
赤腳道士肆無忌憚地笑了三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
“自從姜太公師祖羽化,你我一別就是數十載。聽聞師兄如今即是西申國之主,又是截教之主,名動四海,威震一方,卻為何放著好端端的國主和教主不做,來這破廟裡消遣?”
老乞丐臉色一沉,瞥了他一眼,反問道:
“你猜是為什麼?”
赤腳道士嘿嘿一笑道:
“我猜二師兄是為了那玄物?”
一聽到“玄物”二字,老乞丐立即用鼻子哼了一聲,冷冷地說:
“你果然不是來找我敘舊的。”
“不錯。”
“也不是來找蘇季那小子……”
“不錯。”
“莫非是來找那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