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裡卻又是另一番景象。江南各地因迎接聖駕所耗費的人力物資難以計數。又有數不盡的人從中獲取暴利。雖說是揚聖威於四方,可最終卻又生出無數弊端。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是真的不能理解父親。
好不容易有閒下來休整的一天,想不到他這裡竟然有人來訪。此人卻也不進拜帖,只有人傳進話來。胤禛見竟有這樣膽大包天的人,不免生了興趣,倒要見見他。不一時,但見二門外走進來一箇中年男子。胤禛從視窗望了他一眼,不禁立起身來。
他自幼長於宮廷,滿朝才俊見過不少。卻從未見過如此風神俊秀的男子。印象中,似乎除了張家二公子張廷玉外,就幾乎無人能與眼前這個男人相比。此人雖然有了些年紀,卻依然身形修長清瘦,眉目淡泊如水墨遠山,姿態謙然,唇間略帶笑意,或可用明媚二字形容。卻還是覺得不合適。懷中捧了一張七絃琴。胤禛忽然心中一亮,三步並作兩步來至廊下。二人見過禮。來者見他如此,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原來貝勒爺果然不是凡俗之人可比。在下林靜南。”此人將懷中琴向胤禛一送。露出會心一笑。“一位至交聽說貝勒爺在尋我,想必除了與琴相關之事,也不會想到要找在下。若不是因為這位好友,在下也不敢來打攪貝勒爺的清幽。”
胤禛早已猜到。掩住心裡的興奮。微一側身接住那把琴,笑著請他進來相談。林靜南卻一擺手,“我今日只是受故友所託,將這把“鳳尾”琴贈與貝勒爺。想必這也是貝勒爺心中所需。我這位故友還要我轉告您,他日她定當親自拜訪,到時自然您就明白一切了。在下將話也傳到了,就此告辭。”
“先生。不瞞您。”胤禛少有這樣的激動。似乎自己也忍不住被這個男子一身的仙姿靈氣所折服了。“內子在京城就聽聞先生之才學。我尋覓先生多時,只因她一直希望能夠結交先生,若不是因為她不便離開,此次一定來此拜會先生。若先生不棄,日後有機會希望還能請您至府中一敘。”
“哦?”林靜南想不到堂堂皇四子竟然會和他說起這樣私密之事。倒頗為意外。卻又忽然笑了,“怪不得,怪不得。您竟然也是為了……”他又收住話語。覺得似乎不該隨意說這樣的話。仍是向胤禛還禮道:“若有緣,在下定然會登門拜訪。也請貝勒爺轉至在下對尊夫人的謝意。”說罷轉身而去。
胤禛心知這樣的風流人物只是可遇而不可求。當然不能挽留。再看懷中這把名為“鳳尾”的古琴。輕輕一撥,琴絃微顫,便是一聲悠遠遼闊的琴音。果然不是俗物。此人這一來一去,真是如世外仙人一般。自己好像是墜入了一場夢中一般。他獨自想了一會。心情忽然好了許多。
明日便是啟程回京之日。他很快就能見到思念中的人。
傷逝
望見京城青虛虛的城牆時,胤禛的心情卻漸漸平緩下來。城郊是他和恪寧經常來騎馬閒遊的地方。春日融融,微風夾雜著雨後泥土的芬芳吹拂著他的臉龐,一切是多麼熟悉和溫暖。一場南巡帶來的諸多緊張和焦慮緩緩退卻了。回到京城,他仍然還能掌握多數事情。不會像在南方時那樣被動了。他盤算著有一些事情準備要向恪寧坦陳。他覺得是需要得到她幫助的時候了。
忽而,車隊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