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之人無不心中一震,霍然動容;許多人失聲低呼:“長纓會!”便連那矮胖青年,亦是瞠目結舌、呆若木雞;顯然,他以前對父親曾是長纓會香主一事全然不知。
林正陽乍聞“長纓會”三字,亦是震驚不已,抬手指向夏駝,脫口叫道:“你說的長纓會,是當年力抗血寇的那個長纓會麼?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問話方出,又一個身背長劍的中年漢從散客看臺上立起,叫道:“夏駝,前年你去我家幫工三天,隨後我家廚不辭而別……”
不等他說完,夏駝不耐煩喝道:“老不是駝,不姓夏,莫再夏駝夏駝的亂叫!”微一停頓,挺胸大笑道:“時至今rì,我已不需再隱姓埋名;明告訴各位吧,老姓秋,名長天,原本長纓會縛龍堂堂主是也!”
秋長天,昔rì長纓會第一大堂堂主,在會中地位僅次於龍總舵主一人而已;亦可說,便是當年勇抗血寇的第二號英雄人物;盛名傳於宇內,江湖上誰敢不敬?
在場眾人聽“夏駝”竟報出這樣一個姓名,不由都心神俱震、驚異萬分、面面相覷、茫然失神。至於陳敬龍,耳聞扶養自己長大的駝叔,竟自稱是“秋長天”,早驚的失魂落魂,如在夢中;茫然呆立,渾不知身在何方。
寂靜良久,林正陽猛然回過神來,急急叫道:“胡說八道!當年秋堂主與龍夫人一齊遇刺身亡,天下皆知!死去近二十年的人了,怎可能再現身世上?”
被他話聲一引,眾豪傑均清醒過來,登時亂紛紛嚷道:“不錯;秋堂主離世多年,屍骨早寒,天下無人不知!”“夏駝,英雄遺名,不可冒犯;你如此無禮,活的不耐煩麼?”“秋堂主離世已久,天下何人不曉?疤臉漢,你想冒充秋堂主,著實太過荒唐!”……
夏駝掃視群雄,忽地哈哈大笑;搖頭嘲道:“蠢,蠢的不可救藥!這許多江湖成名人物,竟都如此蠢法,當真可悲又復可笑!”
眾人見他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辱罵在場所有人,不禁都是一愣;呼嚷聲立時止息。林正陽怒道:“疤臉漢,你說誰蠢的不可救藥?”
夏駝冷笑道:“凡認定秋某已死的,有一個算一個,盡皆蠢的不可救藥!哼,老當年百戰成名,令血寇聞風喪膽,豈能是全沒本領的?既然老本領不壞,又豈能被人悄無聲息的刺死在長纓會總舵,而總舵數千人竟無一知覺?如此大的破綻,竟想不到,不是蠢的不可救藥,又是什麼?”說到這裡,微一停頓,又直視林正陽,沉下面容,緩緩說道:“我說的蠢人裡,並不算你!你早對秋某之死大存疑心,不然,當年神木教人也不會以拯救英雄遺孤的名義,明查暗訪,四處打探龍公下落了!我說的對麼?”說著,雙目緊盯林正陽;眼神冰冷,敵意顯然。
林正陽幹聲笑道:“林某命神木教人尋找龍公下落,不過是不忍英雄絕後罷了,卻與懷疑秋長天之死,有什麼關係?”
夏駝冷笑道:“不是懷疑秋某未死,為何神木教人不去天牢打探、不去血族打探,卻盡只在我軒轅族偏僻村鎮中打探?難道血族高手或大內高手劫了龍公去,會隱藏於軒轅族偏僻村鎮之中麼?”
林正陽尋思一下,搖頭嘆道:“林某派出去的人,竟都只胡亂打探一番、應付了事麼?嗐,這我可早沒想到!”隨即轉開話頭,急急問道:“你說秋長天不會被輕易刺死,似乎也有些道理;可是,當年秋堂主的屍體,是確實有的,這又怎麼說?”
夏駝又冷冷望他片刻,方轉開目光,淡然笑道:“當時與血寇交戰不休,天天死人;要從鮮死人中尋出一個身材與秋某相似的,又有何難?那屍體臉上被斬了一刀,已面目全非,再看不出本來模樣。大家見他死在龍夫人居室中,又穿著秋某的衣服,便以為他是秋某了;嘿……其實根本就不曾有過什麼刺客,秋某又怎麼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