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碗裡的水都被封存起來,就連沒來及舀出鍋的泔水也不敢再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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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喜等人不相信無水這個事實,他叫上幾個青年沿河溝南上,但一直走到黃河邊,河溝裡仍無一滴水。
無水的人家開始挨戶尋水喝了。有水的人家變得異常吝惜,只將很少的一個碗底送給求水者。
人們開始盼著下雨,將所有能接雨的傢什準備好,可一連幾天,晴空萬里,無一絲雲彩。
在一個午後,王來順牽著吐著幹舌的黃牛碰見扛槍的常三。他惡狠狠地瞪一眼仇家,扔下一句歹毒的話:“槍一定會走火,你等著!”
常三也同樣惡狠狠地瞪著他遠去的羅鍋背影,第一次有了用槍對準那駝背的念頭。
當最後一滴水被喝掉後,幾乎所有的人嘴上都咬著一把青草,耐心地嚼著嫩草枝葉中的那點可憐的綠汁。
兩天後,每一個的舌頭、口腔都變成了綠的,而面板下的血管彷彿也在變綠。已有後來的幾家在打包裹準備再走他鄉了。
幸好兆喜經過一天一夜的行程,用馬車從一百多里外的黃河連拉回一車水,上百口人一點點地分喝著這一車水,先讓孩子喝足,再按長幼分給大人,每人只有半瓢。
幾乎所有大人都沒有解渴。
“人是能渴死的。”不知是誰的一句話引起了眾人更大的恐慌,死亡的恐懼壓在了每個人心上。
這天夜裡,大家終於盼來了又一場春雨。第一個雨點落下時,人們都竄到屋外,仰頭等著上天的賞賜,連被百獸嚇破了膽的孩子也再顧不上恐懼,一窩蜂似地跑到天井裡,仰頭等著雨點落到自己嘴裡。春雨淅淅瀝瀝地下了半夜,大家就在屋外坐了半夜,人們彷彿忘記了衣服溼透的寒冷。
各家用傢什或多或少地接下一些雨水,死亡的恐懼暫時離去。但所有的人仍然都在想著水的問題,無人再顧農事。
這時,一位遠在山西的年輕人遷來村裡居住。當他得知人們為水的事寢食不安時,滿臉訕笑,說地下的水多的是呢,你們這些原來就知道喝河水、溝水的人,連地下有水都不知。
打井
受無水威脅的荒原居民並不計較他的嘲諷,紛紛向他打聽打井之法,表示只要能喝上水,不要說全部勞力齊動手,就是婦女孩子一起幹也在所不辭。
年輕人深受感動,當天下午就自選一地指揮打井。
打井其實用不上許多人,伸上手的僅有七八個青壯勞力,但各家幾乎全都傾巢出動,在四周觀望。
天黑時,井挖下四五米深。年輕人將從地下提上來的泥土用手捻捻嗅嗅,命令各家回去。第二天天剛放亮,全村人再次不約而同集中到井邊,幾名青壯勞力在鮑文化指揮下繼續下井打挖。下井挖掘者已只能兩個人兩個人地輪流腰繫一根繩子下去,井上人一筐筐往上吊土。每吊上一筐土,鮑文化總抓起一把,用兩指捻捻,放在鼻下嗅嗅,再喊下邊人繼續挖。天過晌午,井已被挖下十幾米深,仍不見有水,卻在挖出的土中發現了硬殼的海生動物殘骸和一種黑硬的東西。
河父海母7(2)
王來順過來將黑硬之物用雙手搓淨表層泥土,說象是荊條疙瘩。
眾人大惑不解,驚奇於地下怎有海生動物和荊條。正當圍觀者和挖井人開始懷疑讀書人的話時,井下的兆喜傳出了粗粗的喊聲,“有水了,有水了!”眾人驚喜不已,蜂擁至井邊。
鮑文化也掩不住喜悅的表情,他將用麻繩捆住的瓦罐遞去,喊下邊的人灌上水,又提將上來,眾人果然見到了半罐混濁的泥水。
鮑文化象捧著勝利品,自豪地用手指沾一下,放在舌上品品,登時雙手一鬆,瓦罐墜地而碎,自己也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