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誰?&rdo;她問。
&ldo;我,趙曉川,你在哪兒?&rdo;我問。
&ldo;在外地。&rdo;她說。
&ldo;於靜在你旁邊吧,我想找她說話。&rdo;我說。
桂小佳很不情願地猶豫了一會兒,才說,&ldo;你的,趙曉川。&rdo;
悉悉索索一陣子,於靜才低沉地&ldo;餵&rdo;了一聲。
&ldo;我想找你談談。&rdo;我說。
&ldo;有必要嗎?&rdo;她問。
&ldo;有,我們做個交易,我把桂小佳還給你,你給我一筆錢,怎麼樣?&rdo;我說。
&ldo;好的,&rdo;於靜果斷地說,&ldo;我們在什麼地方見?&rdo;
纜車靜靜升起。
我和於靜約定在這個風景區見面,就我們兩個人,不帶桂小佳。
纜車裡很清靜,很空曠,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都憑窗而立。於靜似乎對下面的景色頗感興趣,她認真地看著綠色在她面前一點一點展開,然後擴大至無窮。我把臉貼到玻璃的縫隙上,我聞到了新鮮的空氣,這地方我來過兩次,每次我都像一張招貼畫一樣被人群擠住,而這一次我的身後空空蕩蕩,因此我像一張立體招貼畫。於靜看我這麼做,她也下意識地跟著做了,這是我頭一次看到她不那麼矜持警惕而露出如同我一般的孩子氣,我十分酸楚地想:她還是像原來一樣熱愛生活。
&ldo;你想到了什麼?&rdo;我貼著窗子問。
&ldo;碗。&rdo;她說。
我點點頭,應該是這樣,和我的感覺一模一樣。我又問,&ldo;如果我打碎玻璃,抱著你一起跳下去,你覺得怎麼樣?&rdo;
於靜的臉上忽然湧起一絲恐懼,她愣愣望了我一會兒,恢復平靜之後,說,&ldo;我恐怕早晚得折在男人手裡,這一點我知道。&rdo;
纜車到了站,我們下來。到達峰頂還得走一段路,那段路不太陡。天這時開始下雨,我花錢買了一把很貴的雨傘,傘很明顯被人用過,不過很大,能遮得住我們兩個人。我把於靜拉進傘下,她很不耐煩地甩開我的手,雨一絲絲飄下來,周圍的雲依然從石階旁飄逝而過,寬大的石階,青翠濕潤的景色讓人陷入縹緲的沉思,我們兩個人距離很遠地走在同一把傘下。
&ldo;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以什麼為生?&rdo;我問。
&ldo;生意,&rdo;於靜說,&ldo;我以做生意為生,像你一樣。&rdo;
&ldo;你說最自由的世界是不是就是人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rdo;我又問。
&ldo;大概是吧。&rdo;於靜說。
&ldo;那法律是幹什麼用的呢?&rdo;我問。
於靜看看我,非常有條理且非常鎮靜的回答我,&ldo;我原來是學法律的,告訴你,法律是一個乞丐最虛偽最華麗的外衣,它沒用。&rdo;
我沒有想到於靜會這樣回答我,思考一陣之後,我下定決心說,&ldo;其實,人吶,應該是有所不為,有所必為。&rdo;
&ldo;不為什麼?&rdo;於靜的臉上依然鎮靜。
&ldo;不為錯事,&rdo;我繼續說,&ldo;如果你現在隨便去一個地方住下來,沒人會找到你,你會安渡此生。&rdo;
於靜沒說什麼,她默默地走出雨傘。雨打在她略略捲曲的長髮上,我的妻子在這種時刻依然美麗,她獨自向山頂走去,我知道山頂上有一座廟,那廟裡的佛名聞四海,千千萬萬的善男信女們來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