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於根遠便把近兩年來徐家凹斷水的事,從頭至尾的向程光清和闞海詳細地講了……
“豈有此理,煤洞又不是他私人所有的,憑啥子不讓大家喝水?當真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了麼!”
聽罷於根遠夫婦的敘述,程光清憤怒地說道。
“我看這樣好了。”程光清看了看闞海,對他說道:
“我們明天就著手解決水的事。不僅院子裡面和外面的住家戶要吃水,我們工作組的兩個也要吃水呀?我就不信這個吳——吳…”
“伍夢良!”於根遠補充說。
“我就不信把他伍夢良沒辦法!”
說著說著,程光清和於根遠,這一對近十多年沒見過面的忘年之交老友,越說越有了精神……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是十二點過了。而經過了一天的長途乘車的闞海,早已感到疲憊不堪了。然而,他卻見程、於二人竟然越擺越容光換髮了。於根遠家那十八英寸的黑白電視螢幕上又沒啥子好看的節目,於是,他便先告辭了,獨自一個人回了寢室去……
一疥書生
吃過晚飯,闞尚傑急匆匆洗了澡,大約在八點鐘左右,腑下挾了個公文包,出了房門,點上一支香菸,慢悠悠地朝縣百貨公司職工宿舍樓走去。
“黃阿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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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了老半天的門鈴,史立成家的房門才開啟了。
闞尚傑笑眯眯地對前來給他開門的黃竹均問候道。
“哦,是尚傑,快進屋裡坐!”
黃竹均早就在房門的貓眼裡看見了來人是闞尚傑。但是,開門後,她仍然做出對闞尚傑的到來很感到驚奇的樣子。
闞尚傑進屋來到客廳裡,見史立成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而在他身旁的沙發上,坐著一位年紀跟史立成相當、中等個子、上身穿著一件淺灰色夾克的闞尚傑不認識的男人。看神情,他跟史立成剛才正在擺龍門陣,只是因為尚傑的到來,他們才不得不中斷了談話似的。他一臉的麻子在日光燈的照耀下也非常地明顯。
自從闞尚傑進門的那刻起,那個男人的警覺的目光便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臉。此刻,他把疑惑的目光轉向了史立成。
“來來來,尚傑,你來得正好,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
史立成鎮定地坐在沙發上,向闞尚傑揮了揮手,示意他靠近自己坐。
“我想把籌備小組今天討論會的有關情況跟您彙報彙報。哦,這樣吧,要不,我明天上午到您辦公室去給您彙報,不打擾您們談話了。”
見那位中年男人一直用警覺的目光盯著自己,闞尚傑暗想:或許,他們兩人之間有不應當讓第三者聽見的話要談吧。於是,他便試探性地說道,並做出要退出房間去的樣子。
史立成會意,當即笑眯眯地指著那位中年麻臉男人,向闞尚傑介紹說:
“沒關係,都是自己人嘛,喏,這位是天堂鎮建築公司的張總經理,我的老同學!”
闞尚傑馬上迎上去與那位麻臉男人握手,那位麻臉的張總經理也趕快站了起來。
史立成又把闞尚傑向張總經理介紹說:
“這是我們縣委辦新上任的辦公室主任闞尚傑同志,是我的得力助手呢,也是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籌備領導小組的副組長。”
“幸會幸會,張總經理。”
“幸會幸會,闞組長,啊,不,也是闞主任!請闞主任以後多多關照喲。”
“哪裡哪裡,我人年輕,工作上沒經驗,以後,我還得向張總經理多多請教。”
闞尚傑和張經理彼此客套了一番,兩隻手——一隻細皮嫩肉、另一隻又黑又粗,它們相互交疊在一起,輕輕地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