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老神情大變, 霍然起身,對左右道:“抓住他!”
“我不跑了!”林安知道師伯對晏陵最為偏愛,為人也公正, 索性就躲到師伯那邊,雙手舉高, 大聲道, “我真的不跑了!不用來抓我!”
衛楓神情嚴肅,看著眼前的鬧劇, 頗為不悅,眼神示意西峰主和三長老退下。而後, 才定定地審視著林安。
“弟子並非質疑門規, 也並非想忤逆師長。弟子只是想說,在被人突然傷害時, 任何人都會還手的。”林安往後退了退, 正色道, “就像方才西峰主一樣, 我打他, 他就會還手打我, 這是出於本能!”
西峰主氣得要死:“謬論!是你先動手傷了李公子,你敢不認?”
“我說了, 我動的是嘴!”林安道, “我笨嘴拙舌的, 李公子用粗鄙之語,不堪入耳之詞羞辱我母親, 我憤懣至極, 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擊, 所以才還嘴咬了他。”
“你這般口齒伶俐, 尖牙利齒,還敢說自己笨嘴拙舌?”三長老也很氣。
林安道:“那我確實想不到,比李公子罵我,還要難聽的話。”頓了頓,他又道,“我有想過,用他罵我的話,來回罵他,但我又不像他,我不會平白無故,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罵別人是野種,更不會辱罵別人的母親!”
此話一出,李夫人就回眸瞪了一眼自家兒子,意思是問,你真的罵他是野種,還罵人母親了?
“那,那我說的是實話呀!”李如月往汝殷身後躲了躲,小聲道,“姨母,你說句話啊,姨母!”
汝殷:“明明,不是姨母偏幫外人,但你確實不應該辱人母親。”
李如月又往溫瓊身邊靠了靠,委屈地喊了聲:“表哥……”
“你怎能說出那種話?”溫瓊也有些生氣,“你難道事先不知,林安與我同為師尊座下的弟子?”
外人不知,或許會以為是他嫉妒師尊對小師弟的偏寵,才挑唆自家表弟,給小師弟一點顏色瞧瞧。
“我是說了,又怎麼樣?可你們看看我身上的傷!”李如月惱道,“我只是罵了他幾句,說的還都是實話。可他卻對我下了如此重手!若不是我穿了金縷衣,只怕,只怕……”說到最後,都帶點哭音了。
“只怕阿孃,姨母,還有表哥,你們都見不到我最後一面了!”他這麼一說,又一哭,臉上還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瞧著委實可憐。
而林安除了渾身髒兮兮之外,半點傷也沒受。
如此比較起來,李如月吃了大虧。
李夫人縱然已知是自家兒子有錯在先,可身為人母,怎麼忍心見兒子傷成這樣,還不幫兒子討個公道?
“年輕人生口舌之爭,在所難免,何至於下如此狠手?若非金縷衣護著我兒,只怕此刻,他已然是焦屍一具!”頓了頓,李夫人又道,“若說我兒有錯在先,又技不如人,受傷也應當,那我門中其餘門生弟子,倒也沒有各個都出言無狀罷?”
林安張了張嘴,卻反駁不了。尤其那些無辜受到牽連的人,還都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其中還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胳膊上打了個繃帶,臉上還有點擦傷。
他確實有些愧疚,可這非他本意。
李夫人見他那般伶牙俐齒,此刻也不反駁了,便知自己沒有說錯。索性轉頭同衛楓道:“宗主,事已至此,只聽宗主定奪。”
衛楓也聽明白了,說到底了,此事是由李如月而起,但李如月是客,非劍宗弟子,又傷得最重。
方才南峰主還小聲告訴他,李如月身上有很多淤青,一看就知是反覆踢踹所致。
連手背都有被踩的痕跡。而衛楓也私下詢問過當時在場的劍宗弟子,尤其詢問了葉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