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邊十來年,即便養條狗,也該養出感情來了。
最起碼在外人看來,他們就是父子。
也不好總是劍拔弩張的。
片刻後,魔尊長嘆口氣:“你知錯了麼?”
林安:……?
他錯?他哪兒錯了?
被害者還有罪了?
“錯,錯了。”他低下頭,暗地裡咬緊了牙關。
“知錯便好。”
魔尊的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見兒子面色蒼白,精神也不好,低眉順眼的樣子,委實有幾分惹人憐愛。
不免又想起了鳳凰來,便下意識想摸摸他的臉。
可見林安滿眼驚恐,魔尊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又放下了。
只覺得很無趣。
父子相對無言,靜默良久。
魔尊:“後日,便是本座與晏陵的大喜之日,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別讓本座看見你喪著臉!”
林安連連點頭。
心說,你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
“夜弦,本座與玉郎已經商量好了,無論你生母位分如何,你都是本座的嫡子。”許久後,魔尊又開了口,語氣沉沉,冷眼睨著兒子的臉,“本座知你這些年,一直對本座心生怨恨,但本座是你的父親,世人皆知。”
林安沒吭聲,低著頭。
魔尊見狀,聲音更沉:“世人看來,你終究是本座的兒子,你與本座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林安琢磨出了點弦外之音,這是在敲打他,不要胡作非為麼?
“當年,是你母親有錯在先,事情已過,本座本不願多說,但你這些年一直為此耿耿於懷,本座今日不妨告訴你,鳳凰死有餘辜!”魔尊寒聲道。
林安深呼吸。
小不忍則亂大謀。
既然晏陵都能為了護他周全,強撐著病體,陪著魔尊吟風弄月。
那麼,林安怎麼就不能忍一忍?
“只要你乖順,從今往後,父尊定會好好待你,補償你這些年所受之苦。”若是不乖順,那他有的是辦法,讓他乖順。
林安點頭。
魔尊見狀大為滿意。
無論這個兒子的乖順是真是假,但表面上恭順便足矣。
臨走時,一直低頭不語的兒子,突然從背後喚他。
魔尊回身,問他:“怎麼?”
“父尊,我聽聞,你與,與仙君暢玩了兩天兩夜。”林安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魔尊心生不悅,寒聲道:“那又如何?本座行事,還須你一個小輩指手畫腳?”
“不是的,父尊!”林安趕緊道,“我只是想說,父尊不久前,才,才剜了護心龍鱗,身子定然還沒恢復好,所以……所以想請父尊保重身體!”
呸!
才不是!
主要是他心疼晏陵,想讓晏陵好好休息一下。
魔尊聽罷,一瞬間神情非常精彩。
似完全沒想到,這個被自己冷落多年,性格古怪的兒子,居然有一天還會關心自己。
這再度讓他想起了鳳凰。
從前,每當魔尊披甲出征前,鳳凰總是會為他擔心,還會取下一根羽毛,藏在平安符中,送給魔尊。
如果,當年魔尊大度一些,對鳳凰多一些信任,或是將小黑蛟視若己出,那麼,他現在早就兒女成群了罷。
“你比從前懂事許多。這樣吧——”魔尊許諾道,“你之前不是說,想去人間散散心麼?不如再過幾日,父尊陪你一道去。”頓了頓,他的神情有些複雜,低聲道,“人間正值六月,鳳凰花開,一起去瞧瞧罷。”
魔界的氣候並不適合植物生長,尤其不適合一些嬌貴的花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