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稍微再用力一些,就能沁出鮮血來。
雪衣白髮宛如謫仙般的師尊,俊美至極的面容上,並沒有流露出痛苦,始終面無表情的,同素日一般鎮定自若。用審視的眼神望向他,卻又隱隱閃爍著幾分悲天憫人,像極了廟裡供奉的玉面菩薩。
在這種眼神注視之下,任何人都無法生出半絲褻玩之心,只敢虔心跪拜。
彷彿,晏陵生來就是高高在上,不染纖塵。
而旁人都不過是凡塵中的沙礫,只配跪在他面前,聆聽教誨。
“師尊,你知道嗎?我最痛恨的,便是師尊這種眼神了!”白蘇惡狠狠地盯著他,沉聲道,“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他一揮手,掌心處藏了些毒粉。
宛如一陣白煙,徑直撒了過來,落入了晏陵顏色淺淡如琉璃的瞳眸中。
只是一剎那,原本清澈明亮的雙眸,竟黯然失色起來,轉瞬間就變得一片渾濁。
晏陵輕輕闔眸,而後又睜開,臉上依舊面無表情的。他道:“你現在回頭,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現如今已經無法回頭了……我本來沒想把事情做得太絕,只是想讓世人知道,一直以來風光霽月的晏陵仙君,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可是師尊,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白蘇緊緊握住晏陵的手,語氣顯得十分急切,嫉妒地質問起來,“林安到底哪裡好?師尊為了他,居然連命都可以不要!”
晏陵卻道:“他哪裡都好。”頓了頓,又鎮定自若地補充一句,“是你永遠都比不上的。”
“那還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不過不要緊,無須比較了。”白蘇取出一塊白綾,起身系在了晏陵的眼睛上,指尖劃過師尊的面頰時,心尖也麻酥酥地顫了起來,忍不住抬手,想要撫摸師尊的臉。
卻被晏陵偏頭躲開了。
晏陵道:“你我終究師徒一場,這些年來,我自認為沒有薄待過你,此刻,你又何必欺我眼盲?”
“師尊,既然林安都可以,為何徒兒卻不行?”白蘇低聲道,“師尊口口聲聲說,不曾薄待,那既給了林安的東西,又為何不肯分給徒兒一些?師尊竟這般厚此薄彼,往後,就不要再說什麼一視同仁之謬言了,聽著真是令人心寒。”
他便是要欺師尊眼盲。
若是師尊耳清目明的,又要如何染指師尊?
晏陵:“我予他的,你只怕受不住。”
“師尊明明就是偏心,卻非要故作公正。”白蘇鄙夷不屑地道,“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退路了,縱然是死,我也要拉著師尊一起,你我生不能結為道侶,死也要共赴黃泉。”
晏陵:“只怕凡事都不能如你所願。”
白蘇笑意吟吟地道:“可是,不試一試,又怎知不能如我所願?若我不這麼做,只怕永遠都得不到師尊。”
“你心知肚明,我對你只有師徒情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晏陵依舊十分平靜,即便靈力暫且被暗符壓制,手腳也被鐵鏈束縛。但依舊如往日一般鎮定自若。
哪怕此刻眼盲,也絲毫不顯狼狽。
似乎被囚禁的人,不是他。
“師尊,事到如今了,還認不清楚形勢麼?何不順從徒兒一些,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白蘇緩緩俯身上去,把臉輕輕貼在了晏陵的胸口,聽著師尊沉穩有力的心臟,笑得越發開心了。
他閉著眼睛,一瞬間覺得,似乎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他太小,在劍宗又人生地不熟的。
兩個師兄雖然待他好,但畢竟都是孩子,自然都很渴望得到師尊的另眼相待。
可記憶中的師尊,一直冷若冰霜,性格十分冷清,話少,也不愛與人親近,尤其愛待在流雪峰,就是不喜外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