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說下去,“陳婉儀小時候在我眼裡驕傲得像個公主,家裡有錢嘛,從衣著到文具,樣樣價值不菲。我心裡羨慕,不知是自卑還是仇富,見到她時從不和她打招呼,反而把頭抬得更高,我要比她更驕傲。有次她的一隻鋼筆不見了,聽說挺貴的,她很著急,懷疑是坐她旁邊的我偷的。她也沒直接問我,只是回去告訴了她媽。第二天她媽就拉著她到我家去找我媽媽理論。別看婉儀斯斯文文的,她媽那時可真像個潑婦,一隻鋼筆而已,那女人就潑天喊地的叫我母親出來,要我母親把事說清楚,惹得鄰居都出來看。我媽是個文弱的女人,我媽從來不會吵架,媽媽只低聲問了我一句,鋼筆是你拿的嗎,我搖頭。母親就很鎮定的說,‘我女兒說沒拿。’母親知道我不撒謊,只要我說,她便信我。但是婉儀的媽媽不相信,她見我們不承認,就罵了很多難聽的話,罵母親表子,罵我小表子,到最後指著我媽罵她是不要臉的狐狸精。母親只由著她們鬧,沒多說什麼。我到現在都記得那時陳婉儀的樣子,她穿著白色的公主裙,高高抬著下巴盯著我。輕視,又鄙夷。走的時候她媽狠狠的教育陳婉儀,以後不許和我來往,說要近墨者黑。婉儀脆生生的說知道了。鄰居早就覺得我媽單身帶個孩子很不正常,這時也跟著竊竊私語。那時我還是個九歲的小孩子,可是那時仇恨已經在我心裡埋得很深了。果然婉儀就再沒去那老師那兒學琴了。”
我努力想象婉儀小姑娘飛揚跋扈的樣子,卻怎麼也勾畫不出,她一直是那般文靜善良的呀。
沫沫瞧出我一臉不信,笑笑;“知道你不信,不過那是兒時的事了,我也沒多放在心上。再說我已經報過仇了!”沫沫說著,故作*的樣子來摸我的臉。
我任由她摸,心裡很複雜。我知道她所指的報仇,而如何在她二人中作出選擇也是我心頭最為頭痛的事。
不容我多想,沫沫繼續說下去:“我媽最喜歡花,那時我學費昂貴,負擔挺大的。雖然以前她跟那男人時存了點錢,也快坐吃山空了。於是母親就開始在傍晚去賣花。她提著花籃子,六點時出門,常常深夜才回來。有時運氣好花以高價賣出,母親就很高興。但經常都是生意蕭條的。有次我偷偷跟著母親,見她在一條街一條街的走,見行人就問要不要花,見到飯館子也進去問。有的人涵養好,擺擺說不要,還算客氣。卻總有些豬狗不如的男人,趁機摸我母親臉蛋,調戲幾句,心情就買兩朵花,心情不好的就出言將母親趕走……”沫沫說到這些,淚光閃動,楚楚可憐,我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拍打她的背,出聲安撫:“乖,都過去了。”
而她眼角滾滾流動的,不是淚花,而是她無處訴說的傷。
“還剩兩朵花沒賣出,母親推銷得就有些發急了,因為花賣不出第二天就不能賣了。可能她把一男的纏得發火了,那男人就出手推了母親一把。我見有人推開母親,從角落裡衝上去,狠狠的咬了那男人一口,那男人要打我,母親拼了命的護住我,賠禮道歉,將一天掙的錢全賠給他,那男人才放過我們母女。回家的路上母親臉色鐵青,一語不發。我知道自己闖了禍,只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一進家門母親就關上門,讓我跪下。我脾氣也挺硬的,死活不跪,母親就打了我一巴掌。那是母親第一次打我,也是唯一的一次。我又氣又痛,心裡傷心,哭得死去活來,我對她吼,“錢那麼重要嗎,錢那麼重要嗎,我以後掙了錢還你就是……”沫沫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無奈的笑笑,“那時以為母親是因為沒掙到錢而生氣打我,誰知母親也哭了。母親在打我那瞬間就崩潰了,她是那麼愛我,這一巴掌打在我身上,比打在她自己身上痛一百倍!我媽就抱著我,聲嘶力竭的跟我道歉,我不依不繞,我一口咬定母親愛錢勝過愛我,那時十歲的樣子吧,剛剛對金錢有了自己初步的見解,覺得母親這樣做深深傷了我的心。誰知,母親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