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道:“紅依與翠縷的事情,的確是母親做的不妥當。不過,幸好是母親遇上的是老太太這樣疼愛兒媳婦的人,若是遇上那等故意刁難磋磨兒媳婦的惡婆婆,母親的日子就難過了。”
“之前母親在泊頭鎮病了,老太太還特意寫信讓母親不要急著趕路回家,養好身體要緊。可見老太太是真心疼愛我們的。母親這一病,精神多有不濟,很多事情都想不到也是有的。還請老太太原諒母親這一遭吧。”
她不疾不徐,娓娓道來,卻每一句話都說在點子上。
葛老夫人聽了,眼睛盯著她看了很久,心裡冷哼了一聲。
沒想到沈氏倒生了個孝順又懂事的女兒。她說了這一番話,若自己還不讓沈氏起來,豈不是承認自己是故意刁難搓磨兒媳婦的惡婆婆?若沈氏跪出來個好歹,於自己的名聲也有損。
也不用跪出來個好歹,只消沈氏此刻裝暈,這事情傳出去就不好聽。
來日方長,這事情也急不得,橫豎離自己過壽還有大半個月。
再說了,她真正的目的是對付老四那個賤種,而不是搓磨沈氏。
葛老夫人用力捏了捏手中的佛珠,微微一笑道:“四丫頭說得有道理,不愧是我們顧家的人,跟商戶出身的人就是不一樣。我今日不過是小懲大誡,讓你母親記住上下尊卑而已,既然你開口了,這事情就此揭過吧。”
然後她轉頭對蘇嬤嬤道:“去扶四夫人起來。”
顧重陽聽了,還沒待蘇嬤嬤反應過來,她已經當先一步跑到外面扶了母親,語氣中掩飾不住的關切:“老太太說既往不咎了,母親快起來。”
葛老夫人見了,眼睛不由一眯。
到底是個小孩子,雖然故作鎮定,但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也不是個有城府的。
母親已經跪了很久,膝蓋生疼,雙腿也麻了,若不是顧重陽攙扶著,她險些摔倒。
她由顧重陽扶著,走到葛老夫人身邊,輕聲道:“謝老太太教誨。”
“你知道錯就好。”葛老夫人道:“以後若再敢行動自專,我定嚴懲不貸,可記住了?”
“是。”母親應道:“兒媳謹記老太太之言。”
“你們且下去吧。”
沒想到母親卻道:“馬上就是擺午飯了,兒媳還是在這裡服侍老太太用飯之後再回去吧。”
葛老夫人心裡冷哼,倒還挺會裝!她倒是想讓沈氏立規矩,可惜,她一想到沈氏是那個賤女人的兒媳婦,她心裡就梗了一根刺,連用飯也沒了胃口。
“不必了。”葛老夫人道:“你想盡孝,不在這一時半刻,以後有的是機會。”
“是。”母親道:“那媳婦去了。”
沈氏帶著女兒顧重陽離開了,葛老夫人盯著她們離去的背影良久。
她常年打鷹,卻被鷹啄了眼。
老四那個賤種,一直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裝做軟弱無用的樣子。沒想到,他背地裡卻發奮讀書,硬是在科舉這條獨木橋上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路。
六年前,他春闈榜上有名,是二甲進士。
若不是老慶陽侯顧鴻棟剛好病逝,他就要去參加庶吉士選館。
大齊朝素來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說法,若是老四真的被選上庶吉士,那就一步登天,直接入了翰林院,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賤人的兒子平步青雲了。
幸好老侯爺亡故了,他丁憂在家,就算報了名也不能去參加庶吉士考試。
三年之後,又會出來兩三百名新科進士,誰還會記得他呢?
可萬萬沒想到,三年丁憂結束,他一除服,就立馬去拜訪師座,交好同年,拉攏昔日同窗。
她當時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