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韋伯斯特似乎已經走了?”
艾倫淡然地翻閱一本封面鑲有金框的書籍,左手的指尖不急不緩地敲擊著桌面。
“走了,我親眼看著他坐上馬車了。”手捧茶杯的艾弗裡倚在窗邊,望向城堡下方。
這二人都是好酒之人,如果看見了佳釀,一定會品嚐一杯美酒,但在只有他們二者的私下場合裡,艾倫和艾弗裡卻從不飲酒,似乎這種物品從來都不曾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裡。
“來到此處後,他只是去拜訪了那位蛇主嗎?沒有其他的動向了嗎?”
既然艾弗裡已經這麼說了,艾倫也就不再繼續糾結這種無關大局的瑣事了。
“是的,韋伯斯特此行來到克勞利,並沒有拜訪其他人,即使是那些資歷較老的貴族遣人邀請他,他也沒有進行相應的回應,而是徑直拜訪了那位蛇主,但你也是知道的……那位蛇主是在世的天使,無論祂被施加了何等的束縛,都不是我們能夠探查的存在。”
艾弗裡嘆了一口氣,看著從茶杯中飄出的水汽:
“但問題在於,我們已經和其餘兩名元老議員達成了共識,那位蛇主常年不管俗務,說實話,韋伯斯特的失勢已經不可逆轉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關注一個不能翻身的失敗者?”
“你當真是這麼認為的?”艾倫反問了一句,淡然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
“不管俗務?雖然世人都以為那是一個傳說,但你我心知肚明——達西亞之所以能夠在短短五年間建國、並在這片文明的遠疆中快速紮根,少不了獨角獸和黑蛇的支援和助力,如果那位蛇主真的不想與世俗產生糾葛,為什麼不效仿獨角獸,徹底隱沒自己的存在呢?
“姑且不論遙遠的過去,是誰在父王身上留下了無法根治的痼疾?你也是去過王宮的,那所謂的‘傷勢’本質上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們還能不清楚嗎?
“換個說法,我們又怎麼能夠確定,那位蛇主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在我身後捅一刀呢?”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而且是一個無解的難題,說實話,沒有一個人能夠解答艾倫德的這個問題,即使是艾弗裡,也只能在漫長的沉默後長嘆一口氣:
“人無法殺死天使,艾倫,天使的形體不過是一種表象,身為上主造物,祂們的存在與我們是不同的。我們所能做的,只有處理好自己能夠處理的事情,剩下的……”
“唉,”艾倫也長嘆了一口氣,“命運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而在城堡的頂層,兩位年輕人所憂慮的那個存在,此時正斜坐在書桌後的高背坐椅上。
房間中的燈臺並沒有被點燃,明月的清輝透過那扇面向南方的窗戶,毫無保留地傾瀉在房間中,讓這個房間看上去只是有些昏暗,卻不顯得陰暗逼仄。
但由於書桌後的那個“人”的存在,宛如實質的陰影從書桌後延伸開來,在房間的地板上翻湧、蔓延,似乎要把這個房間中的一切光彩吞噬殆盡。
僅僅從人的審美角度出發,坐在書桌後的這位存在也是極為俊秀的,也是極為矛盾的——雖然祂的容貌是男性,但那黑髮下的慘白面板,卻極為鮮明地彰顯著“陰柔”。
蛇主默默地注視著右手的掌心,任由自己的思緒和法則在這個空間中肆意流淌:
掌心上有一條十分深切的傷口,幾乎要將祂的右手分成兩半——在數月前的議會上,布萊恩,這個成長速度異乎尋常的凡人,給他留下了這道傷口。
蛇主不畏懼死亡,死亡不過是祂漫長生命中的一個注點、一次休憩;
同理,祂也不畏懼受傷,因為祂就是法則、也是世界真理的體現,法則無限,真理永恆,形體上的傷口、破損,也不過是須臾之體現,時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