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風凜凜,吹的人面板髮疼。隔了許久,司馬熹瀚冷冽的聲音傳來,“東興鎮一開始就只是個障眼法,而洛口鎮是靠邊界最大的城鎮,最是易守難攻,所處方位也極為微妙。” 熹瀚輕緩的語氣像是講述一個平淡的故事。“我們早就分析好了洛口鎮的行軍備戰圖,這裡還早就駐紮好了從京城另外調來的十萬大軍。”
“所以,整個東興鎮從開始便是作為一個犧牲品存在。”平淡的聲音,殘酷的事實。“暗中事先於各處放了火雷,而後引誘南國的進攻和佔領,藉此滅掉席烈和他的五萬兵馬。”
熹瀚一向沉默寡言,做事是從來不會向別人解釋一句的,而此刻,卻講的詳細認真。他靜靜的看著少年,不瞞他一分一毫,“若是將鎮上居民也撤離,席烈定會有所懷疑,不會毫無停滯的入侵佔領。拿還不足兩千的平民,來換五萬的敵軍……”
“很划算對不對?親手布好局,把他們一起炸掉……” 沈碧染打斷了熹瀚的話,忽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那些百姓知道他們很早就註定要被捨棄掉麼?”
“不知道。”
熹逸緊張擔憂的聲音插進來,“小染,我們會以洛口鎮為據點反攻,而後重建東興鎮的……”
“可是,他們都死了……”少年的神色悠遠哀傷,“我曾向阿蘭保證,東興鎮一定會平安……” 他略略轉身,一雙眼睛不知落向了何方,低聲自語,“打啊殺啊,就不累麼……心裡就不感覺難過麼……為了完成目的,什麼都可以捨棄,什麼都可以利用麼……”
熹瀚和熹逸站在沈碧染兩側,一直望著他。第一次,他們看到少年明亮的眼睛慢慢黯淡下去。像一隻蝴蝶疲憊的收攏了它的翅膀。微微皺著眉的樣子,好像在困惑,好像在思索,更多的是傷心和無奈。隨即,少年轉了身,無言離開。
愣在原地的兩個男子,隔了片刻,不約而同的看向天空。天快亮了,上空竟依稀飄起細小的雪花。初冬的第一場雪麼?司馬熹瀚接著看向熹逸,眼眸中盡是複雜和掙扎,接著又微微低頭,以此掩蓋住心底的洶湧的痠疼,終是用平靜的聲音輕輕的道:“去吧,去追他。”
小雨夾著小雪,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淡淡的晨光襯著悠然的雨雪,竟是格外的美。
清晨的街道上一片寂靜,還沒有什麼人,一個少年走在路上,身上已經淋溼了。
在洛口鎮的街道上走,從這一條到那一條。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走,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裡,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
終於,少年累的再也沒有力氣走下去。他停下了腳步,輕輕仰起臉,看向紛紛的雨雪。
一直默默的跟隨在他身後的另一道腳步,也隨之停下。
司馬熹逸皺著眉,靜靜看著少年的側臉。帶著深深的心疼擔憂和無所適從,張了張嘴,卻講不出任何合適的話語。
除了凜冽的風和越來越大的雨雪,沒有其它聲音。兩個人像沒有知覺的木偶,他看天,他看他。
“兩位小哥怎麼都站在這裡淋雨呢,”一道聲音插進來,打破了靜默。“這雨夾雪越下越大,短時間是不會停的,你們再這樣下去會淋出病的。”
一個小販模樣的人打著傘揹著簍筐,徑直走來,接著從簍筐裡拿出一把傘,遞過來,“今個兒第一筆生意,送給你們,不要錢。”
司馬熹逸接過那把傘,望著小販轉身離去的背影疑惑片刻,轉回頭,默默把傘撐開。
然後,男子繼續看著少年,少年繼續看著雨雪,小販繼續向前跑。
小販跑過一條條街,然後拐彎,再跑過一條條街,來到城樓前。猶豫了一下,而後噔噔噔的爬到城牆上去。
有個男子在城牆上等他。早先叫住他讓他過去送傘的那個男子。
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