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一看,發現前方不遠處,她的母親正端莊地站在那裡。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走到房間前;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將心中所想斥諸於口。
面對母親慈祥的臉,她一時羞窘得說不出話來。
蘇夫人似乎以為她沒有聽清,於是把剛才的話又重複說了一遍:“既然以前沒想過,那就從現在開始,好好想想吧。”
從母親嚴肅的神情和認真的語氣看不出一絲玩笑的嫌疑,蘇毓秀的不安頓時飆到最高點。
該、該不會孃親是當真的吧?如果娘當真,就代表爹也……那,那她該怎麼辦?大哥,爹,娘,這三個在她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一起“逼迫”她,她又能有什麼勝算呢?她越想越煩,那種被人挾持的不悅感油然而生,並隨之萌發一種為反對而反對的叛逆。
為什麼她非要聽從他們的呢?為什麼她非要順著他們呢?
她不要,她不要,不要,不要……
極端怒漲的逆反心理使她幾乎要嘶吼出口,可惜她沒有機會表現她的不滿,熟知她的蘇夫人已經在她失控前開口了:“毓秀,嫁給你連大哥有這麼糟嗎?”
糟?蘇毓秀一時不知如何回應。大哥,他當然,絕對,根本稱不上糟。在無法反駁的情況下,她只能支支吾吾地說道:“娘,我對大哥並不是這樣的情感。”
“那又如何?很多夫妻之間都只是相敬如賓而已。”蘇夫人嘆口氣說,“毓秀,無論你們之間是何種情感,但我和你爹至少可以肯定雲兒他會好好待你。”說著,語調一轉,“毓秀,比起有的人直到洞房的那一刻才能看到夫君的長相,你已經幸運多了。再說,景臣都已經……你這又是何苦?”蘇夫人說著,原本的笑容化為一臉的心疼。
“娘,你、你知道了。”蘇毓秀嚇得無法言喻,她一直以為這份感情只是她一人小心地收藏,卻原來大家都知道,大哥知道,娘也知道。那麼她平時還在小心翼翼地掩藏些什麼呢?呵,也許除了姐姐和景臣,大家都知道了吧。
“傻瓜,我是你娘啊。”蘇夫人淡淡地說了一句,彷彿這就能解釋一切。
蘇毓秀激動地用雙手捂住臉,熱燙的淚水在眼眶中迅速成型,亟欲湧出。原來娘不是隻疼愛姐姐,原來娘也是關心她的。
她擦掉眼角溢位的淚水,輕揚著嘴角對母親說:“娘,就算不能嫁給景臣,我也不一定嫁給大哥啊。”
“不嫁雲兒,你嫁誰?”蘇夫人無奈地又嘆了口氣,“你說,除了雲兒和景臣,還有哪個男子可以近你身,還有哪個男子驚嚇不到你?”說心裡話,雲兒這麼好的孩子居然一直未娶,她著實沒有想到。哎,毓秀她真是撿到寶了。要不是他們早早定下這門有點奇怪的親事,要不是雲兒是個重承諾的人,毓秀又怎麼能許個這麼好的人家。怎麼說呢,就算她是她娘,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家毓秀實在有點怪,尋常的公婆估計是無法接受。想著,蘇夫人長長地嘆了口氣,感慨:天下父母心啊。
“誰說的?有一個。”這次,毓秀並未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反而篤定地應道。
“誰?”蘇夫人饒有趣味地問。她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號人物?
“爹。”毓秀一本正經地說。
“你這個丫頭片子。”蘇夫人聽得啼笑皆非。在離開前,她慎重無比地對女兒說:“毓秀,你一定要好好考慮,不僅因為雲兒是個好人選,也因為,此時離開對你來說,許是件好事。”
“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考慮。”
第二天,迎賓客棧——
連雲迎來了兩個意想不到的客人——蘇鍾靈和蕭景臣。
“大哥,你回來怎麼也不來看我?要不是我剛剛回家一趟,還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蘇鍾靈一見連雲,第一句話不是問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