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個值班醫生。蕾蓉覺得沒必要把自己的遭遇詳細對他說,就告訴他自己是患者家屬,迷路了,希望他帶自己走出這座大樓。
那醫生點點頭,便帶著她一路往前走,走了不知多久,來到一座電梯前,醫生按了“向下”鍵,電梯門開啟了,醫生說:“你下去就是出口。”
蕾蓉說了聲“謝謝”,抬腿便往電梯裡面走,不經意的抬頭,卻讓她毛骨悚然!
汙濁的電梯內壁照出自己的影像,是那麼的熟悉!
他帶我原路返回!他要我下到太平間去!
蕾蓉轉過身,驚恐地望著那個醫生!
醫生面無表情,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蕾蓉拔腿就跑,從學校畢業後她就沒有這樣狂奔過,兩側帷幔似的牆壁竟像被狂奔帶起的風掀動一般,搖擺起來,而身後卻沒有聽到追蹤者的腳步聲。
難道他知道我根本逃不出去?!
管不了那許多了。
慌不擇路地跑到樓道的盡頭,拐彎,再跑,再拐彎,千萬不要在慌亂中繞回去啊,她這麼想著,突然看到前面一個拐角的地面流露出一個黑色的折角,顯然是躲藏在後面的人的影子,奔跑得太快了,她剎不住了!於是在抵達拐角的一刻,用左腳在牆上狠命一蹬,整個身體後仰著向對面的牆壁倒去,幾乎是在同一秒,一把鋒利的消防斧的斧刃,貼著她的耳際狠狠地劈在了她背靠的牆上,“咔嚓”一聲,牆灰和水泥塊爆炸一般迸出!白色的牆壁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如果不是她閃躲得快,幾乎可以肯定,斧頭已經從側面劈裂了她的頭顱!
那個醫生輕輕一拉斧柄,深陷在牆裡的斧頭就被拔了出來。
他望著蕾蓉,咧開了嘴,發出猙獰的一笑。
他的瘦弱完全是一種假象,純粹是為了掩飾巨大的力量以及比力量更加巨大的兇殘。
蕾蓉注意到,他已經戴上了乳膠手套。
這樣一來,他的指紋就不會留在兇器上了。
蕾蓉想再往前跑,已經不可能了,因為前面是死路,只有側面有一扇門,蕾蓉用盡全部力氣將肩膀撞上去,轟隆一聲整個門板都傾倒在地上,蕾蓉也順勢摔了下去,她顧不得渾身上下骨裂般的疼痛,奮力爬了起來,向前撲去,可是一個趔趄又摔倒了,然後再一次爬起。
藉著樓道射進來的燈光,蕾蓉才看清,眼前這個寬大的房間,是一個廢棄了的器材室,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裝著醫療器械的箱子堆在牆角,從窗戶向外望去,能看到一叢叢灌木,只要跳出去就能得救了,然而也許是為了防盜的緣故,窗戶外面都裝著鐵的護欄。
無路可退了。
蕾蓉轉過身,喘著氣,瞪著那個醫生:“你是誰?你為什麼要追殺我?”
“我叫張文質,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助理,負責醫院和逐高公司一起合作的‘健康更新工程’事宜。”那醫生把消防斧拄在地上,輕聲細氣地自我介紹道,“本來你不需要死,誰知黃靜風居然綁架了你,可又磨磨唧唧地不殺你,沒辦法,我只好弄走了他女朋友的屍體,本以為他惱羞成怒,會幹掉你和那個多管閒事的郭小芬,誰知那個蠢貨居然殺錯了人,還把你給放了,我只好親自動手了。
“原來你就是那個段石碑!”蕾蓉逼視著他。
張文質重新拿起了消防斧:“跪在地上不要動,我會讓你死得少一些痛苦。”
蕾蓉退了幾步,後背“哐”地撞在了牆上。她看見旁邊的醫療器械箱上有一把不知誰丟下的解剖刀,順手拿了起來,緊緊握在手裡。
“你別過來!”蕾蓉喊道。
也許是刀子過於短小的緣故,活像是她伸出食指做了個“1”字。
張文質眯起眼睛使勁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