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和諧的畫面突然跳進腦海。可能是因為摩利爾將思想伸得太遠了,也可能是因為她潛意識中有這個念頭——總之,她看見了一張驚恐僵硬的臉孔。
那張臉上凝結了一層慘白地冰霜,連眼珠子都被凍住了。看樣子那是個戰士,手裡還拿著一張斷了弦地長弓,倒斃在樹林裡。
離這具屍體不遠處,三頭灰白色的巨狼正圍著幾個背靠背組成一圈兒苦苦支撐地人影打轉。它們冰藍色的眼睛閃著幽幽的光,摩利爾甚至能從中看到冒險者們驚駭的神情。猙獰的狼口中輪流吐出混合著冰屑的冷空氣,旅店中那個誇口說“冬狼算什麼”的強壯戰士用自己的大盾牌儘量承受著大部分的寒冷噴吐,但是盾牌上的藍色光芒正在逐漸黯淡。先前嘲笑他的那個傢伙居然也和他在一起。當一條冬狼試探著從側面撲擊。想開啟缺口的時候果斷迅捷的刺出一劍,劍尖上突然竄起的火光讓冬狼低嚎了一聲退下。看來他們的自信還是有一定實力支撐的——不過三條聯合狩獵的冬狼,對這兩個冒險團來說還是超出能力範圍了。
一個拿著戟負責防守強壯戰士背面的冒險者步子開始混亂,有些和同伴脫節。兇殘狡詐的掠食者們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一頭狼張開大口猛的撲上去咬在戟杆上,然後一扭頭,十尺長的巨大身軀產生的力量馬上將他踉蹌拉倒,另外兩頭冬狼則同時噴出寒氣將別人逼退。持戟戰士大聲嚎叫著想要爬起來逃走,但是冬狼的反應要比他快得多的多,掛著冰碴的利齒一下子就咬在他的後頸上,骨頭碎裂的聲音連使用心靈之眼進行觀察的女法師都清晰可聞。
他們撐不了多久了。
摩利爾睜開雙眼,幽影馬車正載著她遠離那場殺戮。他們中午在旅館裡吵架的時候一定沒預料到自己的生命晚上就會結束——正如摩利爾也沒預料到自己平凡的閒暇生活如此之快的就結束了一樣。
這都是我們選擇的道路。摩利爾伸出纖細的手指,慢慢的在車窗上畫了個看似一團亂麻的圖形。細微的光跡隨著手指的移動而生成,然後消散,最後收尾的時候,卻恰好接到了最開始的那一筆上。
車窗外的影子攪動起來。摩利爾的法術將物質界和幽影界的能量分別抽出一部分加以混合,塑造出黑暗恐怖的巨犬。這些魔法造物脫離了籠罩於天地間的模糊黑雲飛奔而去,興奮的低吠著,為能取悅主人而準備在其短暫的生命中盡情的展開殺戮。
目送著影犬離開,摩利爾再度靠回墊子上。她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幫助那些倒黴蛋,這種行為不僅無聊而且沒有意義——學不乖的永遠學不乖,學乖了的早就不幹冒險者這個行當了。不過管他呢。就算那幫人走運吧。反正……摩利爾看了一眼四十七。這個傢伙正在玩自己的手,讓手背上的鱗甲不停的變換形狀。
自己其實也挺走運的。
維克多。摩利爾其實並不想去見這個所有紅袍法師都畏之如虎,提到他名字都老實的跟三孫子一樣的老怪物。但是說真的,她還真沒膽量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而且自己和紅袍法師會之間總要有個了結的……車到山前必有路。
旅程的盡頭又是一個魔法陣。沒有車伕的幽影馬車將他們帶到一個地下大廳內,周圍沒有任何通道可以讓這輛馬車通行。
迪和黑袍僕從們已經等在這裡了。
“請,摩利爾小姐。”迪站在雕刻著深淺不一花紋的石板地面中央,周圍石柱銅盆上搖曳晃動的火焰在他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所有人都站到那些神秘的文字和符號範圍內之後——四十七不懷好意的一直看著迪的左手。那些火焰越來越高,越來越大。四竄的火苗漸漸連成一圈兒,組成白熾但卻不覺得多麼灼熱的火環,忽漲忽縮。
火焰順著地上的圖形燃燒著,提供足夠開啟通往遠方的空間通道。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