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部分,達夫南下定了決心,用堅定的語氣回答道:
“我已經是劍之祭司的學生,也可說是擔負著繼承一項重要傳統的任務了,並因此還去了大陸一趟。我還只是一個見習巡禮者,這次獲頒的名字意義很崇高,因此處處受到島民們的注意,行動起來已經不容易了。為了不讓島民的懷疑變成失望,比較重要的是專心投入一件事,然後收到預期的成果。棍棒護身術雖說要重新學習,但因它與劍術的要求相似,對我而言,相對比較簡單。”
達夫南的觀點實際上完全正確;他既是奈武普利溫的學生,註定日後要成為劍之祭司,同樣地,又是惟一聖歌繼承者伊索蕾的學生,早就有人在背地裡議論,這樣是不是在他一人身上加諸了太多特權。達夫南帶回銀色骸骨、獲得霍拉坎的名字後,這種論調更是經常被提出來。
另外,變聲的理由也是事實;正在變聲的少年,要停掉唱歌的課程,一點都不足為奇,然而,戴斯弗伊娜依據豐富的人生經驗,憑直覺很快便察覺到波里斯的心情。她嘆了一口氣後做出結論:
“沒必要故意去逃避,達夫南。你現在正當是全力抓住人生光彩的少年時期,愈是趁機努力充實自己,愈是不會後悔。”
這時,另一個少年的模樣……彷彿已經對剩餘人生不再感興趣,帶著微笑,兩手空空的……與達夫南隱約重疊在一起。那少年與戴斯弗伊娜的親生孩子都不同,他故意選擇了驚險的航海,終於也厭倦漂泊的生活,現在則像是年老的水手般回到月島,只想躺在自己的小窩中。論年齡,他是經歷過比較多的大風大浪。
和那少年一般固執的達夫南,在戴斯弗伊娜的面前,同樣做出搖頭的動作。
“不,打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去接觸,我一直很吃力。而且我還有很多事該去做,因此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兩個人雖然像是在說放棄學習聖歌的事,實際上談論的內容又有些不同。戴斯弗伊娜的眼神,就像奈武普利溫找她的那天一般,又再度轉為悽然。從眉宇到額頭延伸上去的皺紋,就像是古木的表皮,無法平坦舒展。對她來說,生命不可能重來,她已經老了。在幫達夫南取名字時,她所看到的幻影,比月島還要廣遠,似乎正暗示著達夫南必須橫越大海的未來,所以她才慢慢地開始安排適合達夫南的伴侶。她認定的物件是必須去開創嶄新生活的伊索蕾,因為從很久以前,她就覺得,月島已經無法再帶給伊索蕾幸福。
如果達夫南註定要到月島外開拓命運,戴斯弗伊娜希望在遙遠的地方,他能和月島的神聖少女一起幸福地生活,當留在月島的人們過著宿命生活的同時,他們倆可以找到真正的自由。本來戴斯弗伊娜是如此期待著。
“我本以為你們兩人可以互相給對方幸福……你不這樣想嗎?”
達夫南用異樣的眼光看了戴斯弗伊娜一眼,眼神中透著不解;彷彿在說,她清楚所有的前因後果,怎麼還會說出這種話。不過戴斯弗伊娜接著說:
“別這樣做,那不僅只是對你一個生命造成損害。不如你說說改變心意的理由吧?在大陸,你聽伊索蕾說過什麼嗎?”
結果,達夫南的回答相當冷漠:
“祭司您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沒錯,我是最清楚的,不過,你是否也像我一樣瞭解真相,那就不一定了。”
“……”
小小的房內漸漸暗下來。已經快到奈武普利溫回家的時間,達夫南應該也要回家了。戴斯弗伊娜站了起來,將火爐內的火苗移到燈盞這邊點火,並把燭芯捻高,一下子就發出了亮晃晃的光芒,映照在近日益形削瘦的達夫南臉龐上,形成紅暈。
“達夫南,這名字是我取的……就是啊,那時我將你當作是奈武普利溫的學生。幫他取名字的人是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