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傷口都已經好了。”
達夫南沉默了一下之後,說道:
“幸好島上有默勒費烏思祭司大人在。”
達夫南一直以為治好伊索蕾傷口的是默勒費烏思。因為當他被送回村裡睜開眼睛時,他問身 旁的奈武普利溫,聽到的是這個回答。那時他聽到伊索蕾活過來了,當然非常地高興。可是 與此同時,卻不由得難過起來。到現在他還是無法輕易抹去那份難過。
要是當初知道那是可以治癒的傷口……不,這應該是月島上才有的特殊治療力量。大陸的 醫生恐怕沒有人能治癒,連默勒費烏思祭司也這麼說過。
不過,要是在他小時候也有這種人的話……那麼他家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了。
如果可以救得了葉妮琪卡姑姑,爸爸和叔叔就不會反目成仇。
而耶夫南是不是也可以不用死……
“你在想什麼?”達夫南猛地從思索之中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試著露出微笑。這種想法已經想過不下數百次 了,而且根本沒有必要告訴伊索蕾。因為,如果她知道了他的這種想法,可能心裡也會不舒 服。
他趕緊轉移到別的話題。
“我看你似乎都沒有走出家門,有些擔心你。”
“我本來就都是一個人。自從爸爸去世之後,每年冬天都是這麼過的。”
“你在看什麼書呢?”
“是我爸爸的日誌。原本是放在藏書館的,我想冬天會用到,所以拿了幾本回來。”
伊索蕾把書拿給他看。達夫南翻到大約中間的地方,看了一下內容。
內容並不是很有系統的記錄。一行日期之後,下方有的是研究過程,有的是突然想到的點滴 感想,有的是村裡的事,或者擔心女兒等等事情,全都寫在一起。
再翻了幾張之後,他的手停住了。因為中間以後就是白紙了。
伊索蕾輕輕地說:
“這是他最後的日誌。”
他頓了一下之後,開始翻回剛才那幾頁。伊利歐斯祭司的文筆很好。甚至最後一天的日誌文 句都優美到令人以為他是在寫詩。似乎寫的時候故意慢慢加入情感在裡面似的。……擁有太陽之名,無法成為月女王百姓的我很是擔心在我身後留下的“孤獨的高貴”。我希望那孩子能照她自己名字的含意去過生活。那是我唯一的最後希望與訓示。如今我把我走了之後的時間交到古代魔法師的手上。金銀的國度啊,我想走您走的路。在沒有永遠的世界裡,只是反覆著白天與黑夜。白天長的那天會是夜短,黑夜長的那天會是晝短。享有長久幸福者會有短暫不幸。忍受長久不幸者會有短暫幸福。為了晝夜公平,需有三百六十五天而人類世界的公平,恐怕是在億萬年之後。
“這個……”
他記得他曾聽過最後那幾句。伊索蕾點了點頭,說道:
“那是我看了爸爸的日誌後,自己創作的短聖歌。”
他一面點頭,一面又再問她:
“太陽之名是指什麼呢?”
“當然是指我爸爸名字的含意。伊利歐斯就是太陽的意思。在月島,這是個有點格格不入的 名字。”
“真是奇妙……”
達夫南合上書,想了一下。島上最受尊敬的人物、獨一無二的天才、極為關愛女兒的人,當 初他一定非常不想死。可是他卻坐在燭火前,選擇死亡,留下了最後的字句。而且儘量用沉 著、優美的文筆寫了下來。
“那個時候你在哪裡呢?”
他一說出口,便覺得自己說了錯話。不過,伊索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答道:
“在戴斯弗伊娜祭司的家中。我被關在那裡。自從那天以後,我就沒有再進過她家。去年夏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