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借了他們的練習廳作為巴赫的預演。訓練器材給挪到牆邊,體育訓練讓出一天的時間給高雅文化。在這個舒伯特當年產生了很大影響的地區建立的公立學校裡,地區音樂學校處於最高一層,但是那地方對於一次預演來說還是太小了。
分部音樂班級的學生被允許在預演時聽著名音樂學院樂團演奏。少數人利用這個機會,這會對他們選擇職業有用。他們看到,手不僅可粗糙地抓牢東西,也可以輕柔地撫摸。職業目標:木匠或是大學教授離他們還遠。學生們老老實實地坐在練習椅子或墊子上,支起耳朵。大約沒有父母希望他們的孩子學木匠。
但是孩子們也不應當得出當音樂人坐享其成的結論。孩子們應該犧牲時間去練習。
瓦爾特·克雷默爾很久以來就對不習慣的學校環境感到沮喪,他覺得在埃裡卡面前總像個孩子。他們的師生關係牢固得像水泥澆鑄而成,愛和被愛的戀人關係則被推得很遠。克雷默爾從不敢為了迅速成功不顧一切地蠻幹。埃裡卡從他面前逃開,關上門,並沒有等他。樂隊在拉小提琴、中提琴、風琴,在琴鍵上敲,協作者們特別努力。一般來說,人們在不懂行的聽眾面前越來越緊張——他們更欣賞肅穆、虔誠的面孔和凝神的表情,於是樂隊對自己的演奏比往常更認真。聲音在克雷默爾面前形成一堵牆,出於想在音樂上攀升的原因,他不敢去衝撞。否則,尼梅特先生可能拒絕他在下一次終場大音樂會上的獨奏演出。克雷默爾被提名擔當這一角色。一次莫扎特音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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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瓦爾特·克雷默爾在訓練大廳中用測量女性尺寸的眼光,用把女人相互比較來打發時間時(這對技術人員並不費事),他的女鋼琴教師一直在更衣室裡翻騰。今天在樂器箱前到處都放著盒套、罩子、大衣、帽子、圍巾和手套。吹奏者給他們的頭保暖,絃樂演奏者和指揮給他們的手保暖,各自利用身體的某一部位發出神奇的聲響。周圍放著無數雙鞋,因為只能穿練功鞋進入訓練廳。一些人忘了穿練功鞋,於是穿著長襪或短襪,結果凍傷風了。
在女教師埃裡卡的耳邊,傳來了一陣聲音很大的溪流——雷鳴似的瀑布的轟響。她站在公佈體育平均成績的一塊展板上,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是為了什麼從訓練房中衝出來的。是克雷默爾把她趕出來的嗎?他把奢侈品部自選櫃檯上的這些姑娘這樣亂丟亂放,簡直不能忍受。如果問他,他可能會說,他懂得評價各個年齡段不同範疇的女性美,以此來為自己開脫。這對於正在努力逃避情感的女教師來說是一種侮辱。
音樂常常在埃裡卡處於困境時給她以安慰,但今天克雷默爾這個男子發掘出來的音樂在她敏感的神經末梢到處亂鑽,折磨得她十分痛苦。她在這兒來到了一個佈滿灰塵、沒生火的客房裡。她想再回到別的房間,可是一個肌肉結實豐滿的服務員樣的人在出口處攔住了她,勸這個仁慈的夫人最後決定是要蛋糕片還是肝泥丸子湯,否則廚房要關門了。
感情總是很可笑的,特別是未經許可就弄到手時。埃裡卡像動物園中神秘怪異的長腳水鳥一樣上下打量著發臭的房間。她迫使自己的行動極其緩慢,希望有人攔住她,或是在她進行計劃中的惡行時受到干擾。她似乎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被迫從一條塞滿銳利尖角的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