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是他由於失敗而放棄,那是大錯而特錯了。現在她在琴鍵上彈奏,不安的目光偷偷地瞥向學生,他覺得她的身姿似乎比一年前更誘人。克雷默爾沒有走過來告訴她說,他心中有什麼樣的慾火在燃燒。他似乎也沒有注意演奏的曲子的音樂分析。他坐在那兒,因為她的緣故?在樂器演奏小組裡,還有其他一些年輕漂亮的姑娘,各種膚色,不同的高矮胖瘦。埃裡卡沒有表現出她特別注意到克雷默爾,因而被懷疑。她很少露面,同時暗示克雷默爾,從一開始,她就把他當作在這兒唯一一個受關注的物件。對埃裡卡,這個音樂征服者來說,除了克雷默爾之外,只有音樂還存在。克雷默爾像行家似的不相信自己在這個女人臉上看出來的內容:拒絕。只有他自己有資格按牧場上柵欄的門鈴,而不顧上面寫著“禁止入內,違者受罰”。從埃裡卡的白上衣袖口抖出一串玉珠般的響亮音階。她的緊張和匆忙有些神經質,也許是因為現在已經到來的春天。鳥兒頻繁地飛來飛去,汽車司機肆無忌憚地在路上穿梭,早就宣告了春天的到來。他們在冬天由於健康和一般的技術考慮,讓汽車停駛,現在又衝上路面,由於駕駛有點生疏,與第一場雪一道,製造出可怕的車禍。埃裡卡機械地彈著簡單的鋼琴聲部。她的思緒飄向遠方,想到和學生克雷默爾做一次學校郊遊,只有她、他、一間小木屋和愛情。然後一輛載重卡車裝上全部思想,在一間供兩人用的房子裡卸下來。在白日將近結束時,思緒又回到母親關愛地放上軟墊、蒙上保鮮膜的籃子裡,年輕人舒服地靠在母親身旁。
尼梅特先生又拍擊,喊停止。他覺得,提琴聲音還不夠柔軟,B調再來一遍。現在流鼻血的女學生又康復了,向埃裡卡要求在鋼琴旁的位子以及作為獨奏者的權利,這權利是她千辛萬苦爭來的。她是科胡特教授寵愛的學生,因為她也有一個望子成龍的母親。
鋼琴教師9(4)
姑娘坐到埃裡卡的位子上。瓦爾特·克雷默爾微笑著對姑娘示意,並注意埃裡卡如何反應。尼梅特先生還沒抓起指揮棒,埃裡卡就衝出大廳。這個對她十分關切,在藝術和愛情方面都是全城聞名的快速起跑發令員克雷默爾抬了抬身子,想跟出去,但是指揮的目光,讓作為觀眾的克雷默爾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學生必須決定,是出去還是進來。後來他不得不留在他選擇的地方。
絃樂演奏者們把右手搭在弓弦上,用力拉響。琴聲高傲地快步跑進場,搖擺著臀部,跳著放蕩的舞蹈,演奏一曲從高等學校裡選出來的曲子。它根本不在樂譜上,而是在長長的夜裡想出來的,在一抹玫瑰紅的光線中,以優美的姿態趾高氣揚地走了半個圓。現在克雷默爾先生只得坐下來,等著指揮的下一次停頓。這回樂隊指揮想不惜任何代價一次透過,前提是誰也別出差錯。這不用擔心,因為這裡演奏的都是成年人,兒童樂隊和由歌唱學校拼湊成的學校歌唱隊下午四點就練習過了。黑管班班長的一首樂曲配上獨唱歌曲,這首歌曲是由音樂學院所屬的各個分部集合起來的歌唱學校的女教師們選出來的。一個獨特的作品,偶數和奇數節拍頻繁變換,使得有些孩子患上尿床症。
現在這兒產生了音樂未來的輪廓,下奧地利聲樂藝術樂隊、地方歌劇院、奧地利廣播電臺交響樂團的接班人。倘若學生的一個男性親戚已經在那裡演奏的話,他甚至會成為愛樂樂團的接班人。
克雷默爾坐在那裡,像一個並不太關心自己的蛋的抱窩母雞一樣。埃裡卡一會兒會回來嗎?或是她要去洗手?他不熟悉這裡的環境。然而他也不能和漂亮的女孩子用眼色示意打招呼。他想要配得上“婦女英雄”的榮譽稱號。今天演習不得不退讓到這個代用場所,因為音樂學院所有的大房間都給歌劇班用於迫在眉睫的總預演,那是一個野心勃勃的送命差使(莫扎特的《費加羅》)所需要的。那是一家關係好的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