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張面孔,堅定地從科胡特的身旁經過。命運最終要保持公正,不受可愛的假面具的欺騙。埃裡卡並不漂亮,假如她想要漂亮的話,母親就會立即禁止她這樣去做。埃裡卡徒勞地向命運伸展開雙臂,但是命運並沒有把她造就成為鋼琴家。埃裡卡作為刨花被拋灑到了地上。埃裡卡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麼事,因為很長時間以來,她覺得自己就像大人物一樣優秀了。
鋼琴教師2(2)
後來,在音樂學院的一次重要的畢業音樂會上,埃裡卡的演奏大失水準,她當著聚集在那裡的自己競爭者的面,當著孤身一人出席音樂會的母親的面演奏得一塌糊塗,而母親為埃裡卡這場音樂會的演出服裝花光了自己最後的錢。過後,埃裡卡捱了自己母親的一頓耳光,因為甚至連音樂的門外漢都能從埃裡卡的臉上,而不是從她的手指上看出演奏得糟糕的程度。此外,埃裡卡沒有為那些已經坐立不安的觀眾選個好曲子,而是選了一首彌賽亞曲,母親警告過不要選這首曲子。這樣一來,孩子便無法偷偷潛入觀眾的內心,母親和孩子總是看不起他們,這首先是因為他們從來只是那些觀眾中的不顯眼的一小部分人,其次是因為他們從來不想只是一小部分和不顯眼的人。
在一片責罵聲中,埃裡卡從舞臺上蹣跚地走下來,她的收件人——母親像是蒙受恥辱似的把她接受下來。她的鋼琴女教師,過去曾經是一位著名的鋼琴家,也嚴厲地斥責埃裡卡注意力不夠集中。錯過了一次絕好的機會,這機會再也不會有了。很快就到了那一天,再也沒人羨慕和妒忌埃裡卡了,再也沒人希望成為埃裡卡了。
除了改行去教鋼琴之外,她沒有別的選擇。這對於一位在彈不出調子的初學者和毫無靈感的進修者的面前突然發現自我的熟練的鋼琴師來講,邁出的是多麼困難的一步。音樂學院、音樂學校,還有私人音樂授課教師對待接受那些本該在垃圾堆上玩或至多也是在足球場上跑的人持寬鬆態度。許多年輕人像過去一樣,一直在從事這種藝術活動,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是被自己的父母驅趕到這裡來的,因為這些父母對藝術一無所知並且只知道有這門藝術。他們對此還甚為熱衷!當然,藝術又把許多人從自己的身旁趕開,因為這必須有個界限。在自己的教學活動過程中,埃裡卡非常樂意劃分出天才和非天才之間的界限,分類是對她的許多事情的一種補償,她自己就曾經讓人家給篩選過一次。埃裡卡的男女學生的水平參差不齊,各種人都有,沒有一個人事先對這門藝術有所瞭解。在第一學年,埃裡卡就已經使一些人成功地演奏一首克雷門斯小奏鳴曲,與此同時,其他人還在苦苦練習音階並且在期中考試時受阻,因為他們根本不想熟悉樂譜,而他們的父母卻堅信,自己的孩子不久將出人頭地,功成名就。
那些能幹且努力的進修者令埃裡卡欣喜。他們闖過了舒伯特奏鳴曲、舒曼套曲、貝多芬奏鳴曲的一道道關卡,達到了學鋼琴的學生一生中的高峰。演奏用的博森多夫牌鋼琴將良莠不齊的學生們分離開來,在這架鋼琴旁邊,放著只供埃裡卡彈奏的教師用的博森多夫牌鋼琴,除了要用兩臺鋼琴練習合奏時,別人是不準動用這架琴的。
每個學習鋼琴的學生每過三年必須升入更高一級,為達到這個目的,他要透過晉級考試。埃裡卡的大多數工作與這項考試有關,她必須透過為晉級加油而擰緊懶惰學生的發動機。有時,被這樣加碼的學生並沒有多大反應,因為他們只願意把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