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東陽侯,說起那日大長公主笀辰,見了我們雪兒十分喜歡,覺得是個知禮的。又說他的幼子秦巖還未娶親,今年正好十八歲了,秋闈剛剛中了第一百一十二名,雖說是隻掛了榜尾,但這種勳貴人家的子弟能中出來已經是難得了。”
鄭氏先是一喜,隨即又有些犯愁:“東陽侯府的爵位到而今已是第五代了,下頭怕也就與平民無異,且東陽侯的長子如今不過是個從六品……”
吳若錚嘆道:“夫人糊塗!若非如此,東陽侯焉看得上我們?他的長子沒什麼出息,尚且能仗著父蔭做了六品官員;若秦巖有幾分能耐,靠著東陽侯府這棵大樹,還愁不能得官麼?”鄭氏眼裡只看見他與兄長都是三品四品的官員,便不把六品官放在眼裡了,卻不知他們兄弟能居此官位,一則是借了吳老太爺這太子太傅的東風,二則是兄弟二人都成器。似東陽侯長子秦磊那般的人,倒是人如其名,腦子確與一堆石頭無異,雖也苦讀,卻似個兩腳書櫥,書怎樣進去便怎樣出來,斷不會活學活用,更不會舉一反三。
若秦磊生在平常人家,便一輩子也休想得官,可因出身東陽侯府,才二十六歲就做了從六品。雖則將來怕也沒有大升遷,但一輩子卻也平遂,這便是極大的福氣了。倘若秦巖比秦磊出息些,不消他考什麼狀元榜眼,只要能低低中了進士,便自有官途。
“何況,東陽侯的爵位便是沒了,大長公主的血脈卻仍在呢。”秦巖是大長公主的嫡孫,也是宗親,但凡有點兒成績,皇室必定會加以賞賜的。
鄭氏也不由得點頭,又不放心道:“只是東陽侯姬妾不少,只怕這位二公子……”
吳若錚苦笑:“夫人,天下豈有萬全之法?”又想要嫁高門,又想要夫君有出息,又想要夫君不納妾,便是公主下嫁,也不敢說能樣樣佔全。
鄭氏心裡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如今算是夫婿有成,兒女成雙,雖然也有妾,可妾也對她極恭謹,連著庶子也與她親近,算得上事事如意。可回想當初剛剛成親之時,她身為庶女,嫁妝不過是按公中分了千把兩銀子;吳家未曾分家,吳若錚一個庶子只拿月例銀子,還不如她手頭鬆快。
顏氏做為嫡母,明面兒上的人情總是周到的,但也只是保著夫妻二人不愁衣食。且打著嫡庶有別的幌子,月例只拿吳若釗的三分之二,便是鄭氏吃不慣京城菜想要換個口味,都得自己拿出銀子去廚房灶上點菜。
後來成婚不到一年,鄭氏就生下長子知霆,顏氏說這是長孫,要抱到身邊去養。當時鄭氏不知哭了幾場。一則是捨不得兒子,二則顏氏故意抬舉二房的長孫,意在打壓大房,鄭氏生恐因此招了吳若釗的忌,自家夫婿的日子就更難過,真是日夜憂心。好在吳若釗並非心胸狹窄之人,雖則也有不悅,卻也並未因此忌恨弟弟。
後來吳若錚放了外任的推官,地方既偏遠,又只是個正七品的小官。顏氏聲稱不捨孫子去吃苦,要將鄭氏也一併留下,叫吳若錚帶了通房丫鬟上任。幸而那時李氏產下長房長孫,吳若錚在松鶴堂門外冒雨跪了一個時辰,顏氏才將知霆交了回來。
夫妻二人帶了兒子去任上,鄭氏精打細算過日子,任滿之後調回京城來,吳若釗早打點過的一個缺竟然被錦鄉侯的侄子頂了去,一耽擱就是幾年。鄭氏後頭連生二女,顏氏又以子嗣不足為由要往他們房裡塞人。吳若錚一怒之下,也不再等缺,選了個臨海小城,帶著妻兒去做了個縣官。
當初夫妻兩個都抱著過苦日子的念頭,哪知這竟是發跡之始。那小城時常有颱風之苦,海堤屢築屢壞。吳若錚發了狠,整整一年死盯著叫人築了結實的海堤,當年海潮便未如往年一般肆虐,海灘上的曬鹽場收益也是大增。
恰逢那知州大人正要任滿,將治下這政績報了上去,登時得了個好缺,心中大悅之時,隨手也記了吳若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