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帶著斗笠,一頭的青絲披散下來,看不清她的臉,她牽著馬,行地極其的慢,本因著幾年前慕華胥提及這裡,便想來這裡走上一遭。
這是慕七口中他與璃王卿泓初遇的地方,這裡是長安稱得上風景之處,人間花海,百尺高臺。
她可以想象……
一個是人間的極媚極豔;一個是凡塵俗世一抹清雅,極清極淺……
在不經意間的一個抬首,兩目相視……
絕世浮華,人煙阜盛之地,他是他心中的一縷輕煙;世態蒼涼,人情冷暖之中,他是他生命裡的一抹暖陽。
慕七,真的不回來了嗎?
似乎是一瞬之間,顧九的目對上了百尺高臺那一雙暖意與決絕交錯的鳳眸,剎時的交鋒,她倉皇低頭,轉身,牽著紅鬃馬大步離去——
“哎呀,你長沒長眼!”
一聲嬌聲嬌氣帶著惱怒的聲喉響起,惹得一旁的行人駐足。
“對不起。”顧九駭了一下,趕緊道歉後離去。
“道歉就能了事了?”那嬌滴滴的貴小姐說道,她身後的一個丫鬟和兩個小廝也走上來。
顧九眉頭一皺,這女子出門能帶這麼多人,定是來頭不小,忙道:“小姐想怎樣?”
“你撞疼我家小姐了!”那丫鬟上前來趾高氣揚的說道。
顧九眉頭一皺,忙從一旁的馬鞍上摸出一盒膏子來,道:“這是金玉膏,能治諸症,若是小姐不嫌棄那便收下吧。”
那丫鬟見顧九如此忙道:“這種東西也要我家小姐收嗎?”
“難不成你要我將你家小姐娶回去?”顧九挑眉低聲道。
她話音一落,四周的人都笑開了。
那丫鬟是又羞又氣,漲紅著臉瞧著臉色同樣陰沉可怕的自家小姐。
“誰,誰要你這下作貨色娶!”那丫鬟扶著自家小姐走時說道。
一時人們看了些笑話又自覺無趣離開了。
那難聽刺耳的話,顧九不是不反感的,可是這裡她不能久留,因為,她沒有想到……
百尺高臺上,璃王卿泓將才一瞬的注視並未感受到什麼,只是覺得千分之一的熟悉,況且那一眼太快,三年又太久,他著實是認不出的……
牡丹臺太高,大街太吵雜,卿泓只是坐了一會兒,便同青衣說:“回去。”
青衣暗自道:閒暇時候,牡丹臺已成了主子必來之處,他是否又在等著,那個一身緋衣的男子。
而那個人,去了何處?
年四月的牡丹臺,主子整整呆了七日,甚至有幾日是敲了三更鐘後才走,次日又是天一亮便來了。
如此的等待,已成為了習慣,已融入了生命之中嗎?
青衣深嘆一口氣,這樣的等待終究是無果的,為何他都明白的道理,主子何等聰慧的人不明白?
——
“小姐,您別生生氣……不過是個混賬下作貨,別放在心上,這世上能娶您的只有子衿公子。”那小丫鬟跟在那十四歲的少女身後,亦步亦趨,支支吾吾地安慰道。
那粉衣小姐,臉色難看之極,氣呼呼地上了轎子。
“起轎,回府!”轎內傳來女子的聲音。
“小姐……”轎外那丫鬟喚了一聲。
“說!”轎內那小姐不耐煩地說道。
“您不去東城瞧子衿公子了嗎?”丫鬟低聲說道。
車內那小姐厲聲一吼道:“混賬!起轎,回府!”
轎外的丫鬟忙住了嘴。
大雍世家小姐能自由出入花會和詩社,那酒坊歌樓,這丫頭竟敢慫恿她去!真是愚不可及!
車轎子緩緩的抬起,離開了,一旁開好戲的人都散了。
方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