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紹庭卡其色的褲子沾了泥血,黑色上衣也被染成暗紅色,剛才蘇蔓榕驚慌失措,也是他在手術同意書上籤的字,瞧見白筱有些蒼白的臉,他拉過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溫暖的掌心:“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沒關係的。”白筱搖頭,回握著他的手,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這會兒你走開,這邊沒了照應。”
裴安安聽到白筱跟鬱紹庭說話時柔柔的語氣,不由回頭,看了兩人一眼,還是有些接受不了白筱嫁給其他人。
尤其這個人,看上去比她哥哥更能幹出色。
鬱老太太很快帶著鬱景希到了,同來的還有鬱仲驍,老太太焦急地詢問了鬱苡薇的情況,這是大兒子唯一的骨血,要是再出點什麼事,鬱老太太覺得,自己去了下面都沒法跟大兒子交代。
鬱景希被鬱苡薇那血淋淋的樣子嚇得不輕,可能也感覺到沉重的氣氛,不再如平日那麼好動,捱到白筱身邊,往她懷裡靠,小聲地叫了她,又問:“堂姐在裡面嗎?她剛才流了那麼多血,會不會——”
小傢伙雖然經常跟鬱苡薇抬槓,但也沒想過讓他出什麼事。這種心理,白筱也是有的。儘管鬱苡薇做了很多任性的事,直接或間接都傷害過自己,但她也非大奸大惡之徒,況且,想到鬱政東,白筱也希望鬱苡薇這次能好好的。
白筱握著鬱景希的小手,對上小傢伙擔憂的眼睛,稍稍加重手上的力度:“她不會有事的。”
沒一會兒,護士從手術室出來:“病人準備做引產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蘇蔓榕眼前一暗。
裴母也好不到哪兒去,再怎麼說,鬱苡薇肚子裡,那都是他們裴家的孩子!
至於引產,又跟做人/流不一樣,鬱苡薇已經懷孕差不多四個月,胎盤已經形成了,娩出時需要充分擴張子宮頸,就跟真正的生產情況差不多,這對孕婦來說,是活生生的受罪。
還有一點,引產手術時極容易損傷子宮壁,併發症較多,有的人甚至引產後喪失了做母親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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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差不多八點,引產手術結束,鬱苡薇被推出手術室,人已經昏迷過去。
蘇蔓榕跟鬱老太太都去了病房,詢問醫生,鬱苡薇的具體情況,至於蔣英美,想看鬱苡薇,卻被蘇蔓榕攔在病房外,最後,蔣英美也做不到死皮賴臉,想要女兒跟兒子回去。
裴祁佑盯著病房位置,可能長時間沒說話,他的嗓眼有點沙癢:“你們先回去。”
……
病房裡,聽到醫生講述鬱苡薇的情況,作為一名孕婦,白筱不忍再聽下去,轉身出了病房。
鬱苡薇子宮壁本來就比較薄,再一引產一刮宮,以後再懷孕的機率小至甚小。
白筱深吸了口氣,在走廊上走了幾步,看到了還沒離開的裴祁佑。
曾經,她也因為他跟鬱苡薇在一起而怨恨過他,但現如今,看到他們如此,再也沒有太多感想。
白筱覺得口乾,想去自動販賣機買水,經過裴祁佑的身邊時,聽到他低啞的聲音:“她怎麼樣了?”
“你剛才不是都聽到看到了嗎?”
裴祁佑抬眼,深深地看著白筱,聽出了她說話口吻的冷淡,喉頭一動,卻沒作聲。
“如果你不再愛她,為什麼不斷得乾脆點?她現在,以後也許都不能再做媽媽了。”白筱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無法苟同他的做法,既然當初打算留下這個孩子,為什麼不好好對待?
醫生說,孩子已經成型,是個男孩,她不敢相信,當那個小小的孩子閉著眼從孕婦體內出來的畫面。
裴祁佑盯著白筱略顯激動的樣子,說:“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不用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