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驕陽回到朝中已是札日娜離開皇都三天之後的事了。
一方面,尉遲驕陽接到密令訓練禁軍而要做下安排,畢竟一支良好的軍隊是不可能在短短一月之內就能訓練出來的,他要在回都之前把這件事交給值得信任的部下去做,對方不僅要有實力,還必須瞭解禁軍訓練的進度以做下長久的安排,是以在尋找這個人選上稍稍花費了一點時間。
而另一方面,則是由於尉遲驕陽不想過快的與小皇帝見面,一想到他對自己做的事,無論是三番兩次地拒絕自己,還是為了考驗自己而下的密令,都讓尉遲驕陽渾身不舒服,潛意識裡想要逃避這個殘酷的事實……
閉上眼睛,尉遲驕陽苦笑了下,他何曾像個深閨怨婦般一道道細數心上人在他心頭留下的傷痕,還無法控制地去想像再見那人會是什麼表情?
原來他只有一抹苦笑,而小皇帝眼中依然天真又純淨。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也不知是他慕容予繁太會裝,還是他尉遲驕陽太過敏感。
見尉遲驕陽皺眉閉眼不說話,甚至嘴角還掛上了自嘲的笑容,原本就十分剛毅的臉部線條又多了幾分蕭索的味道,就像一隻在大漠上空長嘯飛過的孤鷹,大有英雄壯志難酬的激烈情懷,刀鑿般形狀稜角分明的深色的唇抿成一線,讓那抹苦澀的意味變得更加深重……
小皇帝忽然覺得對方就像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嶽飛,而自己,是那個聽信小人讒言下了十二道金牌把嶽飛召回來的趙構。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嶽飛的boss是趙構沒錯吧?
其實按照事實來說的話,也確實有點像,同樣是由官拜百官之首的人在背後操作,同樣雙方一君一臣,同樣的,他們都有些誤會了對方。
然而眼下的兩人,一人心緒不佳,一人心裡疑惑,背後使壞的那人還安然無恙。
小皇帝為了擺脫內心對嶽飛結局的同情所產生的心虛感,扯了扯嘴角笑道,&ldo;那個……尉遲愛卿,軍中一切安好吧?&rdo;
他可以對天發誓,這句話只是很單純的打招呼扯閒話的方式,就跟&ldo;今天天氣怎麼樣&rdo;一個道理啊!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就見到尉遲驕陽眼裡清楚明白地掠過一抹沉痛之色,小皇帝難免心驚肉跳起來,他剛才,沒說錯什麼話吧?
尉遲驕陽再度打量著龍椅上纖細的少年,少年眼中有不解,也有心虛,這就讓尉遲驕陽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心中不免悲傷起來。
首先,慕容予繁對他的稱呼改了,不再是&ldo;驕陽哥哥&rdo;而是&ldo;尉遲愛卿&rdo;。其次,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還是關心軍中事務,這讓曾經自我安慰或許反而並未參與的幻想破碎,心也快要碎掉了。
儘管尉遲驕陽刻意地壓抑了自己的情緒,小皇帝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神情中的那絲絲交織著失望與悲痛的色彩,更是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尉遲驕陽。
於是小皇帝不安地開口道,&ldo;尉遲‐‐&rdo;
&ldo;陛下,此地並無外人。&rdo;尉遲驕陽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不得不說,哪怕是如今被悲傷氣氛籠罩全身,尉遲驕陽舉手投足的威嚴與霸氣簡直渾然天成,就連小皇帝也不敢往下說了。
左右環顧,龍仰宮內殿裡除了他們確實再無其他人,因為小皇帝有意支開了平時緊跟著他的那四個人,因為有些事情小皇帝想單獨和尉遲驕陽商量。
‐‐關於百里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