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衿橫了二人一眼,視線落在胭脂盒子上,“怕是我今日抹了些胭脂和花粉,才好如此吧。”紫蘇咬著唇,眼裡有了掩飾不住的笑意,“可真是好看”葉子衿對著自己這張臉看了十多年,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兩樣,反而覺得這倆人大驚小怪,輕咳了一聲:“今兒個是我著家見客的第一日,無論如何也不能太素淨,落了府上的面子。”
其實是怕自己臉色太過憔悴,落在那群下人眼中,只當自己在蘇州吃了多大的苦頭一樣。哪怕當真吃了不少苦頭,可葉子衿也是有一番傲骨的人,不想讓此成為那些百無聊賴之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葉子衿又仔仔細細看了半晌,不見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便帶著幾個丫鬟,一溜煙的出了院子,朝著正院走去。路上卻遇見正黃氏,她今日梳了飛雲髻,斜斜的青絲隨著她的走動,微微的搖晃,而那金步搖,就隨著她的步伐,折射著淡淡的光芒。
“大嫂”葉子衿笑著迎了上去,“怎麼不見大哥?”“你大哥呀——”黃氏嗔怪道:“前些日子說是要去打獵,怕是這幾日就要回來了。”“打獵?”葉子衿一愣,“這冰天雪地的,打什麼?”
“我何嘗不是如此說。”黃氏嘆息了一聲,“不但是你大哥,連爹也去了。”葉子衿心中一凜,“這是爹的意思?”“不是。”黃氏搖了搖頭,“是祖父的意思,說是想要火狐狸的皮毛……”葉子衿心中微跳。
在她回來之前,將葉子辰和世子爺全部差遣了出去……
這分明就是想要打什麼主意,不想讓這二人反對。
葉子衿不必深想,也知道他到底是何意思。
黃氏見著她臉色不好,暗暗嘆息了一聲,攜了她的手,拉著她到了僻靜之處,“三日前太醫來過,說是熬不過這個冬日了,我們暗中連壽木都準備好了。”葉子衿抿了抿嘴,垂著頭,低聲應了:“我曉得了。”
黃氏就拍了拍她的手背,眨了眨眼,“現在有什麼事,都忍一忍,橫豎也沒有多少時日了。”葉子衿面上浮起了飄渺的笑,“我省得。”黃氏這才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葉子衿看著她玲瓏的眉眼,在這清晨的陽光下,顯得恬靜而又溫和。
一時之間,滿腹的心事,不知該從何說起才好。
“你要不要看看玲瓏的孩子?”黃氏打量了她好幾眼,似乎想到什麼似的,“若是想看,我立刻讓人送過來。”玲瓏和陳文的孩子?那日在信中已經得知玲瓏生下了一個兒子,到現在也還沒有多少日子。
葉子衿微微的笑:“不必了,也沒什麼看頭。”“能有什麼看頭”黃氏目露不屑,“兒子倒是兒子,可惜兩條腿長短不一樣。”葉子衿垂下眼去,望著雪地上凌亂的腳印,沒有做聲。黃氏卻冷哼了一聲,“如今她也該看清楚了,她生下兒子到如今,陳家可一句話都未過問。”
“陳家人本來就是如此。”葉子衿輕輕嘆息了一聲,一剎那間想到李給事中在陳家門前吊死的事情,心中有些沉鬱。可隱隱有一種感覺,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完了。想到此處,葉子衿便問:“這些日子,宮裡可有什麼動靜?”
黃氏臉色微變,湊到她耳邊低語:“聽說皇上病重了。”葉子衿陡然一驚,神色大變。黃氏也是一愣,“怎麼了?”葉子衿自覺失態,勉強笑了笑,“就是有些害怕。”黃氏就拍著她的肩膀笑,“不管怎樣,和我們沒有多大幹系,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葉子衿點頭,心中卻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皇上病重,那楚夕暮這時候回到了燕京……
燕京城的青雀大街上,一輛黑色的馬車疾馳而過,車頂上的兩個小金鈴隨著馬車的馳騁,發出了清脆悅耳的鈴聲。車內坐著的,卻是楚夕暮和宋寧默二人。兩個人都是不喜說話的人,彼此也只是盤著腿相對而坐,一個飲茶,一個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