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
宋寧默坐在下首,看著說說笑笑的母女二人,嘴角勾了勾。
“娘,我和寧默決定去江南一趟。”葉子衿將來意說明:“也想看看江南的景緻。”
葉夫人一愣,但隨即露出了笑容,“也好,四處走走看看也很好。”又看向宋寧默:“子衿打小身子不好,若是路上有什麼波折,還得你多照管著一些。”宋寧默自然應了,想到這幾個月葉子衿病情的反反覆覆,暗暗嘆息。
等到說了一陣子話,葉子衿才低聲問:“大姐可還好?”葉夫人面上的笑意瞬間散去,長長的嘆息:“已經不認識人了,也就這麼過著吧。”葉子衿沉吟了片刻,才說道:“我想去看看她。”
宋寧默端著茶盞的手,僵了僵。
葉夫人嘆息著點頭:“我叫莫媽媽帶你去。”“我也一道吧。”宋寧默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
葉夫人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欣慰:“好。”
待到出了院子,葉子衿就剜了他一眼,“我又沒說不讓你一起,那麼急巴巴的作甚?”宋寧默但笑不語。到頭來葉子衿反倒是有些沒趣,一路上想著和葉子佩的那些過往,神色黯然。莫媽媽在前面帶路,一行人到了南面的院子。
才將將走進院子,便覺有股寒氣襲來。或許是太過僻靜的緣故,總叫人心裡有些不安。
院子裡守著的婆子見來人是葉子衿,都是齊齊一愣,但轉瞬之後又殷勤的簇擁著她走到了門前。宋寧默趕在之前推開了門,一伸臂就擋在了葉子衿前頭。有了上一次玲瓏的教訓,這次葉子衿顯得謹慎許多,並不貿貿然進門。
“我是做皇后的命,我是做皇后的命……”葉子佩喃喃自語,蜷縮在榻上,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是察覺到有人來,微微一抬頭,厲聲喝道:“你是誰?”隨著宋寧默一腳邁入門檻的葉子衿,身子僵了僵,有些難以置信。
這就是從前那個心高氣傲,處處想要高她一頭的葉子佩?
才幾個月的光景,和從前比起來,已經是判若兩人。
或許可以說,這次是徹徹底底的瘋了。
雖說早有了心理準備,可親眼見著,仍是覺得震驚。愣了片刻,才冷聲說道:“我是子衿。”“子衿?子衿?”葉子佩雙手在榻上拍的啪啪作響,“子衿是誰?是誰?”聲音裡透著股竭斯底裡:“你們全都是壞人”
說著,狼狽的從榻上爬起,撲了上來。
宋寧默不過一擋手,便將她摔在了榻上,拉著葉子衿往後退了幾步,整個身子擋在了葉子衿身前,“子衿,我們回去吧?”葉子衿從他身後探出頭,看著已是形銷骨立的葉子佩,良久無語。閉上眼去,再緩緩睜開,聲音裡不帶半絲暖意:“做人就要認清現實,輸了就是輸了,裝瘋賣傻又有何用?”一語畢,頭也不回的拂袖離去。
葉子佩眼中的神采,就像那握在手中的銀沙,哪怕用盡力氣,也只會讓它滑落的更快。
“我沒有輸,我是要做皇后的人……”葉子佩雙手捂住臉,一串串眼淚從指縫裡滑落,“我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不會輸……”
見了這樣一副情形,葉子衿只覺心頭被什麼堵住了一般,說不出的氣悶。宋寧默一言不發的走在她身邊,雙目直視前方,神色平靜。“我們回去吧。”葉子衿意興闌珊,懨懨的說道。宋寧默自然順著她的意思。
待到葉子衿去黃氏那裡坐了坐,便同葉夫人告辭。
府邸中,丫鬟們正忙碌的收拾東西。出一趟遠門,光是褻衣就得準備十二套,這可是一個浩瀚的工程。葉子衿便懶懶的坐在院子裡,拈起落在肩頭的黃葉,靜靜的出了一會神。到了晚間,心情才一點點恢復過來。
等到了第二日,葉子佩的事情,也不過是風過水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