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貓說過的那般話。這些年她把控住後院,他只得一庶子,這其中莫非真有蹊蹺?
“你且先安心養胎,府務暫交梅子掌管。”
“臣妾如今……”
陳德仁耐下心思:“這一胎不得有失,你切莫憂心,梅子定是個好的。”
尹氏神色很不好看,正是梅姨娘當家,她才會擔心。可在老爺面前,她總不能如此說。不甘的退下,她合計著,不過半年而已,有她坐鎮那賤人還翻不出花樣。
不過……也該再進個新人。昨日見過的那宜悠,模樣好人也不狐媚,就她吧。她且將事辦好,也予老爺一個驚喜。
便是如此,陳德仁騰不出手之事,尹氏卻會主動接過。
陳德仁向來善於察言觀色,將尹氏反應看在眼裡,他更是煩躁。監軍與知州向來互相節制,如今武將地位高,此舉不啻他頭頂上來一太上皇!且這太上皇靠山乃是廖將軍,他當真惹不起。
如此當如何是好?瞧著桌上所書摺子,正是與陳縣丞商議之事,徹查官員隱沒土地。
之所以隱而不發,正是因為此事卻是與聖上之外所有當權者為敵,他尚無那膽量。
如今心緒一亂,他卻想到別處。糧草遲早要籌集,若他率先解決此事,那便是廖大將軍衣食父母,到時武將自不可過分壓制於他。
天平傾斜,他合計著,這一年官糧已運往京城,接下來便是地方官進獻奇珍異寶於皇親國戚、權貴忠臣之時,不若趁此奏上摺子。
陳德仁正在氣頭上,已是完全忘卻,官員比之百姓是一個多難纏的群體。他削沒各家利益,不啻於捅了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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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宜悠一無所知,她雖知陳府定會出難題,可她卻無法控制陳府動向。
作為一升斗小民,她還需做工養家。各人有各人的日子要過,她實在沒太多的心思放在憂愁上。
書囊易於裁剪,不過既是弟弟和穆宇要用,她便多費了一份心思,打算於正面繡上圖案。
檢查完兩人大字,長生依舊鬼畫符,穆宇卻橫平豎直,絲毫未因穆然不時將歸來而心生急躁。
雖然自家弟弟總被別人家孩子比成渣,但此事她卻早已司空見慣,遺憾著也就徹底接受。
“你們想要什麼圖?”
意料之中,長生選了威武的大刀,而穆宇則是擇一筆架。
宜悠拿起石墨,開始在布上描圖。雖不擅毛筆字,但畫些花樣卻是難不倒她。幾下畫出來,兩小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天色漸漸暗下來,她卷收起來繫好正準備明日再做。門外卻響起敲門聲,碧桃開門,高聲吆喝著。
“是穆衙役上門。”
穆宇再不見少兒老成,跨過門檻跑出去。
宜悠拈起最後一顆轉運珠,拿回來後李氏雖高興,但還是責備她亂用銀錢。直到她搬出穆然,對面才停住嘴。
轉運珠裝在木盒中,吳掌櫃的木盒很精巧,裡面墊著絨布,轉運珠上紅線穿過絨布孔,固定於上面。盒子鏤空,隱約能瞧見裡面形狀。
“穆衙役裡面請。”
李氏自廚房出來,手上還沾著面:“碧桃,該叫穆縣尉了。”
“縣尉是什麼,比衙役大麼?”
見她滿臉天真,宜悠頗為無奈:“你這口沒遮攔的,縣尉可管著所有衙役,穆大哥可不是一般的升官。”
碧桃扎個千告罪,忙退到李氏身後。她這一退,便露出了後面的宜悠。
“這些日子,多虧伯母與宜悠照顧穆宇。”
早上在城門口她還看得不太真切,如今再見,她總覺穆然雖黑了不少,但堅毅的臉上多了一絲柔和。尤其是那條疤,已經完全看不出來。
宜悠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