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
水中有對魚兒在親吻
受了驚嚇轉身逃跑
從此它們再沒有相遇
樹下兩隻螞蟻在散步
喜歡這樣安靜的小路
後來這裡出現千萬只螞蟻
這是……是現代詩歌……我再細讀了一遍,眼睛再看傑森,立刻掛上了欽佩之光:“寫的不錯,相當不錯。”
一汪碧藍掀起快樂的波浪,小雀斑再次欣喜的跳起了舞蹈,彎彎的嘴角似乎在告訴我,我的讚賞對傑森來說是多麼重要。疙瘩!我也是詩人。
再翻一頁:
那是無可救藥的愛情
像溺斃在深水裡的嬰兒屍體
白色青色交雜在面板上
瞳孔裡沒有希望的光,
只有末世的愁
誰來解開心的鎖鏈
讓我奔向你。
我驚異的瞪圓了眼睛:“傑森,這首詩你是寫給……寫給哪個女孩子的吧?”
傑森仍舊微笑:“寫給你的。”
我斜眼看他:“亂講,這明明是你以前寫的,怎麼會是寫給我的。”
傑森指著那頁的邊角:“剛剛才寫的。我習慣寫一頁隔一頁,這首是新的。”
我再低頭看那日期,赫然標註著“鹿頂記第三十天。”鼎字還寫錯了。鋼筆的墨跡未全乾,真是今天寫的。
搖搖頭,緊皺眉頭:“這首寫的不好,不好。”
傑森忙道:“你不喜歡?我……我寫的不好?”
我一本正經站起身來,背手在屋裡走了一圈,教誨道:“用詩歌來表達內心感受這很好,不過我覺得樸實的語言更能打動人,你瞧,你這詩裡什麼屍體啊,末世啊,鎖鏈啊,只會讓人覺得悲觀,用來形容美麗的愛情,不好,何況……送給我?你寫首悲觀愛情詩送給我幹嗎?”
傑森站在原地聆聽我的教導,抿著嘴唇想了半晌道:“三三,你說的對,樸實的語言更能打動人,我寫得真的不好。”
謙虛讓自己進步,謙虛讓別人內疚。
一聽他自批,我立刻不好意思起來:“不不,你寫的很好,是我欣賞能力不夠,這個詩的含義是……”
“含義是我喜歡你。”
我眨巴眼:“哦,我喜歡你……你喜歡誰?”
“你。”
我沒再說話,繼續翻著他的詩,心卻已經亂了。
我與傑森一般年紀,可為何我看他總像在看自家老弟?那冒失的勁頭,直白的語氣和我親弟謝有元一模一樣,打小我就被小我四歲的有元欺負,長大了他仍是家中之王交椅的霸佔者,正牌老孃常說長姐如母,於是我又當爹又當娘又當姐,沒有一把屎一把尿,至少也是照顧著一日三餐,送上學接放學。他受學校霸王的欺負,是我這個膽小鬼硬著頭皮去裝大姐教訓人家,回家路上還被有元批評說我連話也說不清楚,我的自知之明都是他培養出來的,受他欺壓十幾年,剛脫離幾天苦海,這又冒出個愣頭青傑森。“喜歡你”這樣的話已經是他第二次說了,如果是一箇中國男人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相信自己一定會心跳加速,不知所措,可是打他嘴裡出來,我只覺無奈,我的同學跟我說,老外,尤其是在中國的的老外,一個都不能信。極端嗎?我是寧可信其有了。
偉大的毛澤東說過
年輕人是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
身體還是的
可我的靈魂
早已滄桑。
本已亂了的心被“滄桑”二字雷得更亂。實在憋不住笑,我合上簿子,低頭捂住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抬頭,傑森正滿懷期待的看著我。
“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滄桑的?”
傑森的臉倏地紅了,兩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