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是想。
然而看著顧靖衍繃著的臉,七尾不敢那麼說,扯了扯他的袖子,硬擠出了一汪淚光。“阿衍~”
顧靖衍最吃不消她這樣,帶著濃濃的鼻音,又像撒嬌又像委屈地叫他“阿衍”,總想打破自己所有原則,什麼都順著她。
毫無預兆的,顧靖衍將七尾攔腰抱起,嚇得七尾尖叫著攀上了他的脖子不敢撒手。“啊啊啊~幹嘛呀?”
“洗頭。”顧靖衍低頭吻住她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尖叫。
他把她安置在沙發上,轉身去衛生間打了一盆溫水,手指間夾著洗髮水的細頸,粉色的毛巾搭在腕間。
“躺好。”顧靖衍拍拍沙發,把毛巾墊在七尾的衣領中。
七尾乖乖地躺下,一雙靈動的眼睛骨碌骨碌地盯著顧靖衍。“真的要給我洗頭麼?”
她眉眼間含笑,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隱隱的興奮。
“嗯。”顧靖衍捧起一抔溫水,輕輕地撒在她的髮絲間,將烏黑的頭髮打溼。
乳白的洗髮水在他掌心慢慢地搓開,塗抹在她的頭髮上,整個室內好像都充斥著櫻花的香味。
顧靖衍的手法很生疏,儘管已經把動作放得很輕了,還是勾到了七尾的頭髮。“疼麼?”
“不疼。”
騙人,七尾剛剛皺起的眉頭沒有躲過顧靖衍的眼睛。
他手下的動作更加的輕柔,避開七尾受傷的前額,那一塊紅褐色的痂塊觸目驚心,他垂下眼不去看,心頭卻是像被鈍擊一樣疼。
“我不疼,真的。”七尾能感受到他的視線在避讓什麼,下意識地觸碰了下自己的傷口。
其實,還是很疼的。
“我疼。”顧靖衍小心翼翼地幫她把髮間的泡沫沖掉,蹙著眉,“心疼。”
七尾抿著嘴笑,“親一下就不疼啦。”
末了還朝他眨眨眼。
“別鬧,水冷了等會頭疼。”顧靖衍颳了下她的鼻子,起身去換盆乾淨的水。
沒能得嘗所願的七尾鼓著兩腮不說話,就由著顧靖衍給她清洗頭髮上的泡沫。
柔軟的毛巾將溼答答的頭髮攏住,由上到下一遍一遍地按壓著吸乾殘留的水。
“自己先扶好。”顧靖衍將她的長髮裹進毛巾裡,讓七尾自己扶好毛巾,別散開來沾到傷口。
他自己將水盆和洗髮水放回去,片刻,拎著小巧的吹風機出來,插在離七尾最近的插座上。
顧靖衍將毛巾小心翼翼地放開,另一隻手擋在傷口前,不讓溼發落在上面。
風筒裡暖風嗚嗚地吹,七尾盤起腿正對著顧靖衍,相守著他的吹髮服務。
顧靖衍的下巴很尖,不是那種削骨和墊假體的感覺,很自然很立體。
“還捨不得移開眼睛?”頭髮已經吹得差不多了,顧靖衍收了吹風機,捏了下七尾的鼻子。“好看啊?”
“不好看。”七尾不經意觸及他滑動的喉結,嚥了下口水。
“不好看?”顧靖衍大手壓在她的發心,寬厚溫暖。
他投過來的眼神太炙熱,七尾心虛地撇開頭,“嗯嗯。”
“小白眼狼。”顧靖衍伏下頭銜住她的耳垂,輕輕地咬了一口。
七尾本能地排斥狼這個字眼,她總怕回想起那段黑暗血腥的記憶,那段她失去清衍的記憶。
“怎麼了?”顧靖衍明顯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落在他肩膀上,他緊握著七尾的雙臂拉開距離,卻對上一雙紅紅的眼睛。
七尾咬著嘴唇小聲抽噎,她明明很想剋制住的,可看到顧靖衍就偽裝不了。
“乖,不哭了。”顧靖衍伸手撫著她的臉頰,拇指指腹揩去了淚珠。
“嗯。”七尾輕哼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