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帶來的心腹陪房,辦事倒還利落,嘴巴卻是十二分的嚴實,聽了王夫人吩咐,立時領會了那言外之意,匆匆下去料理。
王氏正換衣裳,周姨娘來了,忙湊上去與大丫頭們搭把手,遞個荷包,繫個絛環,整理裙裾,姿態甚是謙卑,直把自己看成王夫人繡鞋上的灰一般。王夫人點點頭,打發丫頭們出去打水,才淡淡問道:“蕊芳是怎麼回事?你與她同住,倒不知道她有妊,反而是老爺最先知道,還鬧到老太太跟前去?”
周姨娘打了個冷戰,才戰戰兢兢地回道:“奴婢實在不知那蕊芳是何時有身。那蕊芳從不搭理奴婢,雖住一個院裡,但從不往來。”王氏哼了一聲:“賤人,再不說實話,看我不打下你下截來?”周姨娘心下悲悲切切,忍住眼眶中欲滴的淚水,俯身跪倒在王氏跟前,她從前因著姿色平常,就不大得老爺的寵,如今更是人老珠黃風韻無存,老爺三個月也到不了她房裡一回,她除了依附著正房嫡妻過生活,哪裡還有別的盼頭?
王氏見她嚇得渾身篩糠,半天答不上一句話,拔下頭上金簪就往周氏身上狠狠戳了幾下,恨道:“不中用的東西。還不快說。”周姨娘才低聲答道:“今兒老爺下衙門回來,在蕊芳房裡用午飯。誰知那蕊芳不受用,竟嘔吐起來,也不知她使了什麼手段,老爺命人去請了太醫來,看診後說是喜脈,這才吵嚷出來。”
王氏恨道:“你既已知道了,為什麼不使喚個人給我報信去?鬧得我糊里糊塗。”周姨娘抽泣道:“原要告訴太太去,誰知那蕊芳不知吹了什麼風,挑起了老爺的興頭,老爺說要親自給老太太、太太報喜去,喝令我們不許出去報喜,一個人便往老太太院中去了。”
王氏想了想,暴怒地耍了周姨娘一個耳光:“賤骨頭,又哪裡編出的一大套謊話來?老爺吃午飯到才剛兒,也有一個時辰光景,你竟不會派人去看看?院裡的人都死絕了還是如何?竟沒人去給我捎個訊息?我看你們一個個都反了,皮癢了不成。裡間跪著去,今明兩天都別吃飯了。”
周姨娘聲淚俱下哀求道:“太太,奴婢真不知,奴婢派人看到老爺帶人往老太太院裡去了,原想著再叫人去也來不及,實在不知老爺並沒有馬上去了老太太那裡。”王氏這才緩了言語道:“罷了。去裡間跪兩個時辰再回去,日後也學機變伶俐些。蠢成這般實在叫人看不過眼。”周姨娘才鬆了一口氣,老老實實跪著去。
王氏這邊卻是記下了蕊芳,這蕊芳果真是妖精狐媚一樣的人物,竟迷得老爺親自去向老太太報喜?這老爺也忒昏聵了些!居然瞞著自己這個正室,在老太太將事情揭了出來,教她丟了好大臉面。不說她不知情,調壓不住通房,就怕說她存了心思要暗害賈家子嗣,這才越著她報到老太太跟前,真真可恨!
且不說賈家眾人是如何各懷心思往林家賀喜去,單說這掌院太監並傳旨官員回宮復旨,到了乾清宮前殿門前靜立等候傳召。熙成帝正在東次間裡頭練字,吳辰光等人並不敢通報。誰不知熙成帝練字時最喜安靜,因此他們大氣也不敢出,只靜候著熙成帝擱筆。
待熙成帝擱筆了,眾太監又忙著伺候他洗手、喝茶,捶肩鬆緩筋骨,收拾桌上筆墨,好一通忙亂。諸事完畢後,才召見了他們。那兩位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