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姓家族的武裝,在頭領們的威脅和恐嚇之下,慢慢的稍稍平靜下來,向後略退了幾步,重新整理好佇列,準備用手中的刀槍給對面的南中賊們好好的上一課。
“放!”
重新更換了子銃的大佛郎機又一次發出怒吼聲,在jing備六旅的陣列前,一道道白煙升騰到半空中,轉眼間被山間的寒風撕扯的粉碎。
大佛郎機的炮彈在空中掠過,伴隨著令人膽戰心驚魂飛魄散的聲音,隨著陣陣的尖嘯聲,幾十顆大小炮彈如同冰雹一樣砸進了黃、林兩家的佇列當中。在兩家的團丁隊伍陣列中,到處亂砸亂滾,打得那些鄉勇團丁們抱頭亂竄,口中叫喊著祖宗神靈之類的。
這一次,任憑軍官們再怎麼威脅恐嚇也無法再將潰散的隊伍重新整理起來,潰散的人群夾裹著騎馬的頭領們,亂哄哄的朝著河邊潰逃過來。
為首的黃家族長的三少爺,面如土sè,嘴唇發白,完全亂了方寸。看到不遠處林家的大旗急忙策馬衝了過去,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聲嘶力竭道:“林大哥,敗了!敗了!我們該怎麼辦?”
林家的隊伍沒有黃家被炮彈虐的那麼兇狠,死傷的人數遠不及黃家。林家的頭領看了看後面那數百名舉著鳥銃的火銃隊,還有大社的主力隊伍,搖了搖手中的鞭子,“往梅江邊上撤,撤到那裡再整頓隊伍!”
畲坑這一帶算是依山傍水,除了八鄉山之外,流經這裡的河流不少。比較大的河流便有五條,韓江上游梅江主要幹流經興寧布頭壩和境內的鳳凰山流入,把全鎮分為東西兩片。而梅江西岸邊上便是畲坑鎮,到了那裡,可以稍稍的將隊伍整頓一下,讓郎中給受傷的團丁檢查治療一下。
看著頭箍紅黃兩sè頭巾的黃、林兩家的隊伍被兩輪炮火轟擊的潰散,桃園大社的頭目們、各家軍馬的首領顧不上嘲笑譏諷,紛紛約束隊伍,向黃、林兩家潰散的方向派出人去,一來安撫慰問一下,二來防止潰兵衝進自己的營伍之中。
“黃大木!你個小子好樣的!打得好!”
看著千餘人的隊伍在兩輪炮火打擊之下狼奔豸突的樣子,區大鵬在馬上為炮隊營的官兵喝彩不已。
而在纛旗下面矗立的幾個首領,在家丁奴僕的勸說下,從馬上下來,防止成為炮火打擊的目標。
“一直就聽說這南中賊炮火兇猛,在海外同佛郎機人、暹羅人、葡萄牙人對陣,每戰必以炮火先行。看來這一戰,不好打了!”
“好打不好打,也是要打的!我們衝上去,用刀槍火銃和他們說話,貼近了,大炮便沒有了用場!”
“二莊主說的有理!我看了,他們隊伍中大半人馬用的是火銃,刀槍極少!貼上去,拼著死傷幾百人,和他們攪合在一處,看他的大炮和火銃還如何發威!”
一身蜀錦戰袍的關家家主,也是狠下心腸來。
反正這些團丁都是宗族之中耕種族田的窮鬼,死了便死了!大不了拿出些錢糧出來安撫一下家小便是!
“擊鼓!各隊各家的人馬迎上去!趁著他們的大炮現在還在散熱的時候,貼上去!”
“咚、咚、咚”
如雷般的鼓點聲響起,纛旗下面,十幾面用整張牛皮蒙成的大鼓齊聲敲響,為首的鼓手正是桃園大社的幾個大頭目,三家的家主親自擂起戰鼓。
“殺賊!”
鼓聲中,各家的家主、隊首驅趕著各自的部隊緩緩的邁開了進攻的步伐。在他們身後,三家的部隊如同獄卒解差一般在後面監押著,數百隻火銃裝填好子藥點燃了火繩,火銃手們列開陣型在那裡待命。
密密麻麻的人群按照頭上頭巾的顏sè分開隊伍,手中舉著長矛,向著不遠處南中軍的隊伍前進。起初是緩緩的開進,慢慢的變成了快步走。接著,人群中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