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便是此人了!”
果然,守漢回到河靜的第二天,便召集文武會議。
“我此番從芽莊北上,巡視沿途各鎮各屯堡,到處的景象都是十分令人欣慰,只有此人!該殺!”
馮清燁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名鎮長,卻是依稀有些印象,彷彿是個福建墾民頭目,當年收復會安順化等地後,便派遣他做了會安附近美森谷鎮的鎮長,自己亦曾經同他談過幾次話,覺得此人頗為幹練,也是個肯吃苦的人物,不想卻如何惹了主公,要面臨殺頭之禍?
“那一日,我們本來是前往會安,準備從會安上船,前往順化,渡靈江北上,主公聽說會安附近有昔日佔城國遺蹟,便想去訪古。便給美森谷鎮下了公文,要他們安排人馬食宿,公文中言明,不得鋪張,不得擾民。”隨行的親兵頭目莫鈺替守漢介紹往來經過。
“不料想,在美森谷訪古之後,到了主公用飯的時候,這廝,”莫鈺點指著那跪在地上的鎮長,“竟然給主公上了一盤龍鬚菜!”
“陳慶華,你抬起頭來,你給列位大人講講,你那龍鬚菜是如何做的!?”守漢的聲音清晰,低沉,但是如同從萬年寒冰洞中飄出來的一般,聽得眾人不由得渾身一個激靈,在主公身邊多年,也不曾聽到過主公有如此的反應,看來,此人確實是觸到了逆鱗。但不知那龍鬚菜是何物?
“那龍鬚菜,乃是用魚塘中放養的鯉魚鬚子製成,每條鯉魚不過兩條鬚子,這一盤龍鬚菜,便用了六百多條鯉魚!”陳慶華倒也豪爽,一口承認。
“列位大人,我事前已經說過,不得鋪張,不得擾民,可是這廝,卻視我的公文如無物,大肆鋪張浪費,行此奢靡之事!此風斷不可張!”
守漢高坐在帥案後,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而且,我每過一村鎮,隨行兵馬的飲食草料住宿,均由內庫負擔,未曾耗費一絲一毫的民脂民膏,陳慶華,我來問你,這一盤龍鬚菜,該如何作價?你的所作所為,又當如何處置?!”
“這個!?。。。。。。”陳慶華還在那裡有些囁喏,守漢已經做出了自己的處置決定。
“為了以儆效尤,杜絕各地的奢靡之風蔓延,來人,行文書,將陳慶華,斬首示眾!”
“不!”
“不可!”
幾乎是同時,陳慶華和馮清燁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我有何罪?要殺我的頭?”陳慶華努力的掙扎著,試圖掙脫兩名近衛營士兵的束縛,他們正拼盡全力按著陳慶華。“我不過是為了表達全鎮百姓對於主公的愛戴,將魚塘裡的魚撈了出來,割掉了鯉魚鬚子給主公做了菜,你們可以去美森谷鎮上去打聽一下,那一日我陳慶華可曾多吃了一口魚?!所有的六百多條鯉魚,全都是按照分量給各家各戶分吃了,各處民戶還在感念主公的恩德,賞賜了魚給大家吃!”
“主公,此人有錯,但是似乎從情節看來,不曾有罪,即便是要處分,也不可以殺頭啊!須知,不可不教而誅,不可法外殺人啊!”馮清燁從技術層面為陳慶華辯解,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和自己手下的百姓對於李守漢的感情,而做出了一些出格舉動的人。有錯,但是無罪。
“畢竟他沒有貪汙,也沒有將這幾百條魚據為己有。”旁邊的凌正作為工房的主事開口為陳慶華辯解。
“馮先生,諸位,話不是這樣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