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算著下一步形勢可能的發展。
楊嗣昌剛開始督師領軍,就謀劃以蜀地險要來困住流賊,稱蜀地險遠,極邊遠的地方則是松潘那裡的諸多蠻族,他所謂的四正六隅十面之網,核心便是集中兵力壓迫流賊,逼他們進入蜀地。蜀地能守則守,不能守就放棄涪州、萬州、雅州、松州等地區,使敵人深入。(這一招,在幾百年後。曾經有一位同樣用過,他打算把一支軍隊逼進這個絕境,不是變成石達開第二,就是利用這裡的雪山草地來消滅這支軍隊。但是。在這支英雄的軍隊面前,他的如意算盤失算了。)
他的佈置是以陝西秦兵斷絕棧道。兵臨白水守衛;以雲南滇兵屯駐曲靖,扼守白石江;他自己率大兵從後掩擊,把流賊驅趕入松潘諸蠻族生活的地方,可以將流賊置於死地。楊嗣昌又害怕蜀地門戶關隘堅固。敵人情急之下掉頭和官軍決戰,於是將凡是蜀兵中的精銳強旅,都調離防備別處;四川巡撫邵捷春麾下只有羸弱計程車卒二萬,鎮守重慶。
而這樣的佈置,當然不會得到四川地方的配合,巡撫邵捷春就曾憤怒的說:律令中說假如失去一城,巡撫就要獲罪。如今把整個蜀地都送給流賊,督師這麼做就是要殺我啊!為了不使四川成為楊嗣昌建功立業的犧牲品,四川的官紳們,從邵捷春以下盡力爭取。但卻沒有絲毫的結果。
於是,便有了這樣的傳言,說楊嗣昌是湖廣常德人,出於私心,因此不想流賊有一騎一卒進犯蹂躪楚地。於是便起了以川為壑的心思。
將帥之間如此勾心鬥角互相拆臺,剿賊戰事能夠成功才怪!
張獻忠和羅汝才利用四川巡撫邵捷春分散兵力防守許多隘口的弱點,於九月初六,突然全力向四川官軍進攻,連破幾個都是隻有三四百兵力防守的隘口,進至大寧河邊,逼近大昌。邵捷春驚慌失措,將防守大昌的責任交給副將邵仲光,自己則是趕快轉進到夔州,飛檄張令和秦良玉火速馳援。這兩個人都是資歷最深和威望最高的四川名將,而且他們的部隊在一個夏季中補充訓練,完整無損。特別是秦良玉所部白桿兵,這一年多來,從寧遠伯那裡得到了大批軍械盔甲的援助,士氣和戰鬥力不亞於渾河之戰時的白桿兵。
如今不僅邵捷春把扭轉川東戰局的希望指靠這一對男女老將和他們率領的主力軍,幾乎整個四川計程車紳們都抱著同樣希望。張令的人馬在石砫兵的前邊,相隔一天多的路程。他一面催軍前進,一面飛檄大昌守將邵仲光,說他正在今夜馳援,要邵仲光務必固守三日,等他趕到,將“流賊”消滅在大昌城下,共建大功。
大寧河的三個渡口,即上馬渡、中馬渡和下馬渡,都是進攻大昌的必經之路。邵仲光原是分兵把守這三個渡口,每個渡口的岸上都迅速用石頭修築了堡壘,挖了陷坑,佈置了鹿砦和鐵蒺藜,並在堡壘中安放了火器和勁弩。雖然他很害怕張獻忠,但希望憑仗大寧河水流湍急,河岸陡峭,岸上又有這些防禦佈置,可以固守到張令的援軍趕到
。他想,只等張令一來,張獻忠就休想奪取渡口,進攻大昌;即使往最壞的方面說,到那時縱然大昌失守,責任在張令身上,與他邵仲光無干。不料當張獻忠的前哨人馬離大寧河尚有二十多里遠時,守軍便紛紛攘攘,不願聽從長官指揮,更不願替朝廷賣命打仗,原因是欠餉太久,而從邵仲光起,一層一層的長官們剋扣部下和士兵的糧餉養肥自己,至於說盜賣糧草軍械更是司空見慣。
邵仲光聽到了不少從士兵中傳出的風言風語,登時動搖了固守待援的心思。一見張獻忠的人馬來到大寧河邊,擂鼓吶喊搶渡,他一面差人往夔州向巡撫謊報他正在督率將士們拼死抵禦,殺得“流賊”傷亡數百,河水為赤,一面帶著少數親信丟掉堡壘逃跑。防守大寧河的川軍將士們一聽說主將先逃,不戰自潰,大部分散成小股各自逃命,只有少數人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