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在館驛之中,面對著一桌豐盛的晚飯,陳列嘉措卻失去了往日的好胃口。
自從登上南中的土地開始,他就已經被這裡的精美飲食所折服。同樣是牛肉,為什麼這裡的廚師烹調出來的便那般軟爛香濃,而自家帶來的廚子精心製作的牛肉同人家一比,便有些小喇嘛站在大博學珍寶智者面前的感覺,水準高下立判。
但是,今天,面對著眼前的二十多道菜餚還有那濃烈的燒酒,陳列嘉措卻是食不下咽。
“嘉措大人,想來是飯食不可口?下官命人撤下去,重新照著大人的口味製作便是!”
一路一直陪同在他身旁的禮司官員很是有禮貌的向他陪著笑臉。
“不是!大人!這飯食相當的好!很多,都是大博學珍寶智者、大海上師、固始汗也不曾吃過的!”
用帶著四川口音的漢話生硬的回答著禮司官員的問話,陳列嘉措卻腦海之中彷彿開鍋一樣回放著在大校場時這位官員的話。
當各部操演完畢各自收操回營之後,看得目瞪口呆但是又意猶未盡的陳列嘉措信口問了這位官員一句:“這樣的精銳人馬,貴主上麾下有多少?”
“我南粵軍治下生民何止億兆,主公早有法度,凡成丁者皆是軍士。每年務必有數月的操演。如此推算下來,將軍麾下何止千萬精銳?!”
禮司官員隨口一句說慣了的外交辭令,卻嚇得陳列嘉措頓時吃不下飯了!
千萬精銳?!
在烏斯藏,便是全數算上。不僅僅是信奉黃教的,只要是在烏斯藏土地上生活的,只要是會走路能吃飯的。滿共算下來也未必有百萬人!
這百萬人中還要去掉老弱婦孺,寺廟裡修行的喇嘛。真正能夠上陣拼殺的不過十中一二。這些人盔甲刀槍都不齊全,如何是那些全身披甲的南粵軍精銳的對手?就算是固始汗的怯薛軍,也未必能夠做到全身披甲!
何況那些施放天雷的武器,足以讓最強悍的武士轉眼間變成一灘血肉。
難道,這就是菩薩駕前護教法王手中的降魔法器?
何況,還有那些恐怖的騎兵,完全不顧對方感受的野蠻打法!騎兵,靠的是馬上技藝。怎麼能夠如此不管不顧的直接硬衝過去?!
在他心目中,固始汗的騎兵便已經是縱橫青海、烏斯藏等處無敵了,但是,比較起來今日看到的騎兵,雖然騎兵的個人技術遠不如固始汗手下的騎兵,但是,論起騎隊的嚴整密集,固始汗的軍隊卻是不堪一擊。
他們使用了幾百年,從成吉思汗那個年代便流傳下來的騎兵戰術,進如山桃皮叢;擺如海子樣陣;攻如鑿穿而戰的陣型。東一堆西一堆,稀稀拉拉,把部隊分成一叢叢的小隊。像灌木叢。陣列是四面八方陣,衝鋒時,騎兵隊形是等距離分五路向前,面對如牆而進的騎兵,顯而易見會被撞爛。
就算他們迅速匯合,不過陣列相比較起來,還是稀疏很多,完全可以劈頭蓋臉撞過去,撞開一條通道。一直奔到目的地。
口中味如嚼蠟的品著美酒佳餚,陳列嘉措腦海之中還在不停的回放著今日見到的情景。“若是我烏斯藏軍馬與南粵軍對壘,面對他們如此蠻悍的打法。該如何取勝?”
懷裡那具溫熱光滑的身軀蠕動了一下。這才讓一直腦子裡縈繞著這個問題的他驚醒,卻已經是月明星稀的時分了,窗外幾隻鳴蟲在芭蕉樹的陰影下低聲歡唱著。懷裡的那個天方胡姬身上散發出的陣陣香水味道,混雜著若有若無的牛奶羶腥味道,倒是讓陳列嘉措頗為舒服的吸了一口。
冥思苦想了半宿,陳列嘉措始終想不出應該如何對付南粵軍的騎兵缺德戰術。沒辦法,他們的騎兵陣列太密集了,幾乎馬挨馬,雖說馬與馬之間也有間隔,但快速運動中,這瞬間要巧巧穿過去非有頂級騎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