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鋸末刨花和皂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一看便知是某個營造廠或是船廠的工人,趁著休息來到王府前看這場熱鬧。
不過,他們的眼睛卻是透過人群,銳利的盯住了兩批人。
透過在人群中往來穿梭的身著南中醫務學堂白色校服的學生和南中軍幾個衛生營的軍醫、看護們的身影,這些人的目光落在了衣著穿戴截然不同的兩批人身上。
其中一批人,身上的儒衫有些破舊,不顯眼的地方還用相近顏色的布塊打著補丁。天氣已經開始熱了,這些人手中各自拿著摺扇,一路做著指點江山狀。這批人是這一年來從兩廣地區透過各種途徑進入南中的讀書人,很多人都是不第秀才或是老童生。俱都是手不能提籃肩不能擔擔之人。原本以為南中是僻處南疆,蠻荒之地。自己讀了這許多年的聖賢書到了這裡,就算不能如那白衣拜相之人,至少也是奔入西夏的張元等輩,大可以建立一番功名。謀求一番富貴。
但是,在南中呆了些日子,學足了那諸葛先生隆中高臥之態,只等著有賢明之主來三顧茅廬。只可惜等了許久,慢說是劉皇叔。便是張三爺也沒有來一個。
於是,這群人自然便是自詡為懷才不遇之人,慢慢的聚集起來。
但是悄悄的一打聽,原來這南中不像內地,識字的人多,讀書的人多。雖然不讀四書五經,但是一般的道理卻是辯駁不倒。這些人在內地的同類們百試不爽的法寶,掌控話語權和輿論導向兩件所向披靡的武器,也被高的令人髮指的識字率和報紙打得粉碎。
只有一些平日裡四書五經、八股文章做得不行,倒是對於一些記賬算數之類的雜學有些涉獵的傢伙,腦子因為轉得快而很快找到了差事,在一些學堂當給學童識字或者是到些店鋪記賬,當然,大買賣的賬房先生他們是當不了,那裡都是實行復式記賬法。
看到平日不如自己的人都混得不錯,氣得這群聖人門徒不時的背地裡咒罵,“李守漢這廝,不尊聖人之道,早晚必被天雷亟之!”
在南中,你就算是指著朱由檢的鼻子罵朱元璋,也未必有人管你。但是,哪怕你是在荒郊野地裡對著曠野罵李守漢,說不定從草叢裡跳出來兩個人悄悄的把你舉報了。這群人就算是在私下裡的聚會時痛罵幾句出出氣,也少不得被街坊鄰居秘密的向保長和巡檢舉報。一來舉報有功,二來這算是出首首告,免得他們一旦出事,一家有事,株連全甲。當年新建伯王陽明發明的辦法,在南中這裡得到了充分的貫徹和傳承。
這些不第腐儒便成為了被巡檢總署、調查室等部門重點監控的人物,只可惜這些傢伙已經身在監獄的門內,卻渾然不知,手中拿著醫學生們遞給他們的小冊子,不住的指摘嘲笑。
“年兄!”有人用了一個很恬不知恥的稱呼來招呼自己的同伴,這些人中大多數是沒有秀才功名的,頂多是個老童生而已。若是在內地被他們的同類聽到,少不得是一頓冷嘲熱諷,嚴重的更是被學政大人和書院山長斥罵。身上一點功名都沒有,也敢互相之間稱呼年兄?
“如此精美潔白的紙張,卻印刷瞭如此粗俗不堪的文字,還用這些缺筆少劃的字型,當真是可笑之至啊!”
那開口發聲的人用幾根手指捏著一份剛才兩名醫學生髮給他的衛生防疫小冊子,彷彿那是人間最低俗不堪之物,臉上滿是鄙夷之色。
衛生防疫冊子是用上好的白紙裝訂印刷而成,上面圖文兼備,印製精美。便是一個剛剛掃盲完成的農夫和一個學堂一年級的學生也能夠大致看懂。這些儒生們指責的,是上面的字型。
守漢嫌繁體字筆畫太多,便命人燒製了簡體字的活字。用於印刷課本,傳播文化。不想在這群人眼中。儼然成為了一個笑柄。
“列位年兄,你們看看,這愛無心,如何去愛?親不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