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被黃太吉包圍於廣寧之日,甚至還有人如此評論,“洪督師被奴酋設伏圍困,完全是用人不當所致!倘若不是為了要讓諸將都有立功的機會,仍舊令兩位吳將軍為前鋒,也不會有被困之虞!”
對於這樣的風評物議,吳三桂表現的很是平靜。
他身上戰功已經足夠了,便是洪督師兵敗身死,朝廷追究下來,板子也打不到他身上。相反,因為幾次大戰的戰功和他遼西將門集團的出身,還有他手中數萬精銳勁旅,朝廷還要升他的官。這已經是朝廷對待遼東軍鎮多少年來慣用的手段了。換了多少任的督師、經略都是這樣,他們早已經習慣了,也從中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對應手段。
但是眼前這位南粵軍的大小姐,寧遠伯的郡主,今日是個什麼路數,他卻是雲裡金剛摸不著頭腦。既然摸不著頭腦,那就做出一個好的姿態來,以屬下之禮來參見便是。
反正從哪個角度來說,以屬下之禮來參見都是應該的。
一聲號炮響起,震得轅門微微晃動了一下。
緊接著,二門內外鼓樂聲響起,有中軍小校手執令旗令箭高聲喝喊,將軍令傳達下去。
一道道的崗哨將命令傳遞過來,把守轅門的近衛旅士兵將轅門外的拒馬搬開,讓寧遠鎮的軍將們魚貫而入。這個陣勢,令方才還在嬉笑言談的寧遠軍軍官們不由得收起了那份玩鬧之心,代之以一份凝重。
鼓樂和門官的一層一層通傳聲中,吳三桂領著部下軍將踩著昂揚的鼓樂聲,盔明甲亮的走進了南粵軍大營。
辰時正點。李華梅的帥帳之內。
南粵軍和寧遠軍兩部將官分列而坐。李守漢身上有援剿大總統的頭銜,又節制登萊、山東、薊門等處,說起來南粵軍與遼東軍,都受其節制。帥案當中擺放著崇禎皇帝欽賜的寶劍、印信、令箭等物,蒙著虎皮的交椅空著,而今天的豬腳李華梅則是在帥案的左側正襟危坐,一領錦緞繡花戰袍,內中的甲冑被擦拭的晶瑩奪目,在帥案的左右,一群營務處的參謀、軍需之類的幕僚肅立侍候。
若是別的官員擺出這麼一番排場來,少不得寧遠軍這群老兵油子,軍棍們會在心裡發出一陣冷笑來,同楊鎬、熊廷弼、王化貞、袁崇煥等歷任遼東的一把手比較起來,今天李華梅的陣仗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場面。但是,這些禮節排場,是要靠實力做背書的。
而此時海面上停泊的數十艘艨艟鉅艦,營地內的數千精銳軍馬,還有似乎和大海一樣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糧餉彈藥,都是李華梅說話的底氣。
在這群寧遠軍的驕兵悍將們眼裡。眼前這個嬌滴滴俏生生的小姑娘說話,遠遠比遠在京城的皇帝老子說話好使。
“長伯將軍。”
李華梅坦然接受了在場的數十個南粵軍營官以上,寧遠軍遊擊以上軍官的大禮參見。不論以朝廷法度還是單憑實力的叢林法則,她都有資格接受這樣的禮節。
“標下在!請郡主示下!”
“這是皇上賜給家父帥的寶劍,本郡主今日僭越一次,代家父帥轉交與你。這塔山之戰的前敵指揮之事,本郡主便全權交付與你。我南粵軍營官以下,寧遠軍參將以下官兵將佐,如有貪生怕死畏怯不進者,便以此劍誅殺!”
“吳總兵。我近衛旅撥出一營人交由你指揮。若有那個不服你執行軍紀,便是我南粵軍全體將士之敵,當場便可擒殺之!”
此言雖然被有些嬌滴滴大小姐模樣的李華梅說出來,乍一聽沒有那麼大的威力。甚至在這些軍棍們聽了還頗有些女孩家撒嬌的味道。但是那話可不是一般的殺氣騰騰。一柄皇帝賜給寧遠伯的尚方寶劍。一營在南粵軍中都算得上精銳的近衛旅,就這樣連同前敵指揮權都交給了吳三桂,這份權勢意味著什麼?!
吳三桂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