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眉大眼,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這個人是漢人,並且是漢人的監工。雖然彼此不算熟悉,不過這個農奴監工知道,此人脾氣火爆,最好不要惹他。而且,不怕官就怕管,這位可是督導施工進度,同時負責各個工段伙食、工錢發放的。得罪了他,隨便給你找上點毛病,他回家在老爺面前就有好日子過了!於是,他笑臉相迎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說:“哦,這劉鐵生老爺嗎?怎麼有空到這來?”
“達瓦,你在這裡不好好的督促民夫幹活,在這裡舞刀弄槍的,打算做什麼?”劉鐵生臉上的神情便如一塊生鐵一樣,繃得緊緊的。
這個叫達瓦的監工一聽笑著說:“劉爺,小事。這個朗生弄壞了發給他的鐵鎬。您知道的,南中的鐵鎬可比朗生值錢多了。所以呢,我覺著這種牲口就沒必要留著,殺了扔野外讓狼吃了。也算是積點功德。。。”
“鐵鎬呢?”
“快!快去將被這奴才弄壞的鐵鎬找來!”達瓦連踢帶踹的命身邊的跟班去將被那朗生弄壞的鐵鎬找到。其實也不算是弄壞,只不過是因為用力過猛,加上用力角度不對,將十字鎬的一頭弄斷了,斷為兩截。那跟班頗為得意的舉著兩節鐵鎬一路小跑過來。
“達瓦。你說這鐵鎬比這朗生值錢?對不對??”
“劉爺您說得不錯!這些懶惰的奴才就是一群只知道吃飯的懶牲口!”
“那好,我把這個鐵鎬命人修理好,拿來和你換這個人如何?”劉鐵生將那鐵鎬接過來,遞給身邊一名藏民跟班,示意他送到鐵匠爐去將那斷開的部分重新熔鍊一下,打成一柄新的鐵鎬。
“劉爺打算買他,那是這個奴才有造化,佛爺開眼!”達瓦狠狠的朝著那朗生的屁股上踹了一腳,“難得劉爺看上你,還不快去!”
伊拉古克三家的這位漢人管賬先生。看著遠去的劉鐵生與達瓦不停爭執的身形,臉上一臉苦笑。“這大概要去找各自的上峰去理論,都是認為自己佔據了天大的道理。”
“兄臺,在下也曾經在中原各地行走,這買賣人口的事情也是見得不少了。原本以為人命如狗,一個大活人用來換幾斤雜糧的買賣已經很是喪盡天良了。但是,到了烏斯藏才知道,人命如狗還是對你的一種稱讚,很多時候人命還不如一根草繩。”
“漢人大老爺,陳貢布大老爺。你們評評理,這個朗生弄壞了鐵鎬,我不過是超度他去見佛祖,我哪有錯了?”遠處傳來了一陣陣哭訴聲。達瓦指著被劉鐵生打得鼻青臉腫的傷處向兩位大人控訴。
劉鐵生氣的作勢還要打人,被周圍人攔住之後惱怒的吼道:“你放屁,那是一條人命,鐵鎬算個什麼東西,你要是先稀罕,我送你一把。為了一把鐵鎬就殺人。這算哪門子的道理?”
“我們歷來如此!前幾個月,家裡的女奴一雙髒手觸控到了土司小姐新制成的絲綢裙子,老爺就命人把她的手砍了。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見雙方誰也不服軟,南中的官員就對陳貢布說:“抱歉,南中的工人性格直率,覺著不平就愛動手,而且按照南中法律,劉鐵生也沒啥錯。我看這樣好了,我代工段賠給達瓦一斤茶葉,算是做湯藥錢,然後這事就算了吧!”
一斤茶葉做湯藥錢?還沒等陳貢布說啥,達瓦一聽說有一斤茶葉做湯藥錢,立刻陪著笑臉對劉鐵生說:“劉爺,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亂打人。您要是下次覺著我欠揍,可以接著打。”劉鐵生本來非常生氣,但是一看這人的賤樣,氣也就笑了不少,不過他依然氣哼哼的說:“鐵鎬呢?”
“不是說好了您修好之後換這頭笨犛牛嗎?強巴,過來!跟著你的新主子走!”
那個被打得頭也不敢抬的強巴,在一堆強巴、次仁、達瓦神情複雜的注視之下,彎著腰緊緊的跟著劉鐵生的背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