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階上去,到了乾清宮正殿前邊的平臺,即所謂丹墀。丹墀上有鎏金的銅龍、銅龜、銅鶴,都有五尺多高,成雙配對,夾著御道,東西對峙;另外還有寶鼎香爐,等等陳設。群臣一進乾清門就包圍在一種十分肅穆與莊嚴的氣氛中,愈向前走愈增加崇敬與畏懼心清,一到乾清宮正殿前邊,簡直連大氣兒也不敢出了。
太監沒有帶他們走進正殿,卻帶他們從正殿簷外向東走去,到了東角門。有幾個人膽子較大。抬頭看見牆上貼著一張已經褪了色的黃紙帖子,上寫:“貞侍夫人傳聖諭:東角門內不準喧譁。”因為深宮事秘,與外廷幾乎隔絕。看了這張帖子的人們都不知道這被稱做貞侍夫人的是誰。但是大家心中明白,必是皇上平日心情煩亂。又要省閱文書,所以不許太監、宮女在這角門內大聲說話。角門旁邊有一座小建築,垂著黃色錦簾,門額上懸一小匾,上寫昭仁殿。太監連揭兩道錦簾,大家躬身進去。向東,又連揭兩道錦簾,群臣進到最裡邊的一間。才到了皇帝召見他們的地方。崇禎面容憔悴,坐在鋪有黃緞褥子的御榻上。榻上放一張紫檀木小几,上邊擺幾封文書,還有一隻帶蓋的茶碗放在蓮葉形銀茶盤上。左邊懸一小匾,是崇禎御筆書寫的“克己復禮”四字。
等群臣叩頭畢,崇禎叫他們起來,然後嘆口氣,神情憂傷地說:“如今東奴流賊愈演愈烈,我朝廷大軍又在錦州、廣寧一線與奴酋黃太吉對峙,不可輕易移動。各位先生有什麼高見?”
這些人,說到彈劾大臣,收受冰敬炭敬。收點門生這種事情都是行家裡手,當真有國家軍國大事,便是兩種表現了,一種是尚且有些自知之明,人便是猶如鋸了口的葫蘆一般啞口無言。而另一種便是禍國殃民的了,比如說大放厥詞,說自己可以五年平遼之類的。
眾人今天倒還是都頗有自知之明,能夠揣測上意,聽得崇禎的話語。不太打算調動錦州前線的部隊回防,有那打算彈劾洪承疇的。便將心思收了起來。
兵科給事中在幾位內閣大佬的提名之下,滿心不情願的抬起頭來向崇禎奏對。
兵科給事中的意見。便是調京營精銳南下,到大名、彰德府一線,一來防堵建奴南下劫掠,二來可以隨時出擊河南,援助開封。務必使這座豫東封藩重地不可落入賊手。
他口中的所謂京營精銳,便是在當年隨同王公公南下宣旨,並與南粵軍在濟南並肩與建奴作戰,也算是真刀真槍的見過大場面的那些部隊基礎上,在京營之中選拔精銳,著意操練而成的部隊。為了讓這支部隊更加強悍,崇禎很是難得的同大臣、太監們意見完全一致,從吳標所部之中抽調了二百餘名官兵,每人晉升一級,到京營之中擔任各級軍官,以期達到強壯筋骨的目的。
這支眼下不到八千人的隊伍,可謂是崇禎和司禮監的心頭肉,怎麼能夠隨意調動南下?可是若不調動,眼下朝廷卻也是無兵可用。
正在猶豫肉疼之間,外面幾個小太監急匆匆的捧著一疊文書,頭也不敢抬的走了進來。不用看那些文書,光是看小太監們的神色,人們便知道這些文書裡面內容大抵是凶多吉少。
室內的氣氛驟然間緊張起來,人們猶如身在冰窖之中,有那膽小的太監宮女已經微微身體有些打顫,唯恐一旦皇爺看了這些告急文書,尋自己一個岔子,拖出去杖斃也是可能得。
而被眾人目光所集的崇禎本人,望著那幾份文書也是臉上蒼白。從上面的官銜上,他大概也能猜出七八成來。無非便是東奴阿巴泰、圖爾格所部如今打到了哪裡,又攻陷洗劫了哪座城池,掠走了多少丁壯人口財物牛馬等等。再就是河南來的告急文書,想來也是如此,闖、曹兩部流寇十數萬精銳悍賊,都是在洛陽、襄陽兩處嚐到了甜頭的,如何能夠放過開封府這座滿是子女玉帛的東京汴梁?
現在崇禎擔心的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