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勉強他呢。”
“哪能由著他使性子,他整天就一門心思念經,再這麼念下去,非成個經蟲子。”
“娜珍,越說越不著調兒。誦經唸佛,覺悟修持,這是我雪域佛門的根本,怎麼成了經蟲子啦?我倒覺得白瑪不去當兵,不走仕途,安貧樂道,不染塵俗,難能可貴。”
白瑪突然抬起頭,對娜珍說:“阿媽,去藏軍受訓,我願意!”
扎西愣住了,臉上掠過一絲難堪。
“寶貝兒子,你終於想明白了,阿媽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娜珍欣喜若狂地說。
白瑪收拾攤開的佛經,碼整齊,用緞布包好,有條不紊地。
扎西想了想,來到宗喀巴唐卡前,點燃了一支香,向佛像拜了拜,把香插在香爐上。白瑪慪氣也好,心甘情願也好,中了扎西的激將法也好,畢竟那是他自己的選擇。這只是一個緩兵之計,扎西感到一絲心安理得。
次日一大早,娜珍就帶著白瑪和剛珠來到了藏軍第一團的兵營。兵營裡演奏著跑調兒的軍樂,操場上有很多隊藏兵在訓練,走隊形,練射擊。白瑪覺得新鮮,目不轉睛地看著。
一隊藏軍扛著炮彈箱子在進行負重奔跑……他們經過走佇列的藏兵時,看到一個藏兵沒有跟上步伐,教官衝上去,一腳把他踢翻在地。藏兵猝不及防,被教官用馬鞭一頓暴打,藏兵鼻口流血。
娜珍看得膽戰心驚,她說道:“怎麼還打人呢……太野蠻了。”
“二少奶奶,您別擔心,教官也長著眼呢。捱打的肯定是支差的奴僕,不知是從哪個莊園調來的。”剛珠安慰她說。
一門英式的“佔波扎爾”老炮前,一隊藏兵正在分解炮車,兩名藏兵拿著炮輪在手裡舉著,連續不斷地重複著。
“真糟蹋東西,好好一玩意兒,拆得七零八亂的。”娜珍不解地說。
“阿媽,這是訓練。”白瑪說。
第一團代本康薩大人帶著四名軍官,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康薩衝著白瑪他們吆喝:“你們,過來!”
娜珍回頭望去,驚恐地對白瑪說:“他軍服的肩章是金子做的,一定是代本老爺,快去行禮。”
還沒等白瑪走過去,娜珍已經衝在前面,她來到康薩面前,殷勤地說:“軍爺,德勒府娜珍給您請安!”
康薩看都不看她,眼睛卻盯著白瑪問:“又帶女眷,又帶僕人的,你這兒子斷奶了沒有?”
娜珍一臉尷尬,白瑪已經來到他面前。
康薩瞥了一眼舉車輪的藏兵,問白瑪:“這鐵傢伙玩過嗎?”
“沒有。”白瑪回答。
“舉得動嗎?”
“舉得動!”
康薩衝藏兵命令道:“給他!”
藏兵把車輪忽的一下拋給白瑪。白瑪伸手去接,車輪太重,結果連輪子帶人摔了一個大跟頭。在場的藏兵鬨堂大笑。剛珠剛要去扶白瑪,被身邊的軍官用馬鞭攔住。剛珠見架勢不對,沒敢動。
白瑪從地上爬起來,不服氣,把輪子搬了起來,他倔強地問:“報告老爺,要舉多少次?”
“你能舉多少次?”
“能舉十次。”
“來!”
“白瑪,別逞能……”娜珍擔心地提醒說。
“阿媽,我又不是泥捏的,怕磕,怕碰。”說完,他運足氣力,連續舉了五下。
藏兵們給他數著號子:“一、二、三……,四、五……”
娜珍心疼兒子,賠著笑臉湊到康薩面前說:“軍爺,我們家公子自小尊生貴養,唸經籌算還可以,這種費勁拔力的事兒……意思意思就行了。”
“你是誰?”
“我……我是白瑪公子的阿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