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道從邊延年一進城就接到了訊息,他當時就驚得大跳了起來,心頭怦怦直跳。
這邊延年,與他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他這是想做什麼?
於師爺這是焦急的走進來稟報導:「漕司,衙門前來了一大群人,說要狀告嚴家和衛家,強搶土地,商鋪,還有已成親的婦人。」
「什麼?!」梁正道難以置信的盯著師爺,尖聲問道。
「還有各種訴狀,亂七八糟的,哎喲告狀的人都快把衙門圍起來了。」於師爺也是一腦門子的汗,強搶已成親的婦人,這是告嚴大郎的,他也太沒出息了,不過他一直是個好色的,能做出這樣的事也不出奇。
梁正道慢慢坐下來,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亂,他得理一理。
這兩樁事,恰巧湊在了一起,這未免也太巧了點。
「肅王呢?」他驀地大聲問道。
於師爺一愣。
肅王今日不是去靈泉山遊玩了麼?
「今日是嚴家老太太的冥壽,嚴老太爺與她夫妻情深,每年都要去靈泉山旁邊的墓地拜祭。」梁正道冷冷的說道:「肅王的行蹤保不了密,嚴家老太爺今日行蹤全杭城的人都知曉。」
於師爺目瞪口呆,吶吶的說道:「不會吧?」
梁正道渾身發軟,像是安慰自己道:「肯定不會,嚴家沒有這麼大膽。」
先前,他希望嚴家大膽,現在邊延年一動,他怕嚴家大膽。
邊延年沒有聖上的明示,他不會動。
肅王要查江南道,是聖上決心要查。
就算不清查,幾個出頭的大家族拿掉肯定跑不了。
肅王幾兄弟之間怎麼鬥都沒事,可是旁人要敢將手伸向皇家,那聖上絕不會輕饒。
聖上不會與整個江南道官場為敵,可是拿下他卻沒有問題。
而京城那邊沒有給他遞訊息過來,也就是說魏王對他也頗有微詞,對他不滿了。
唉,想到自己庫房的那些金銀珠寶,早知道就不那麼貪心,扣下那麼多,現在要是沒了命,要珠寶又有何用?
梁正道一時想了很多很多。
「於師爺,派衙役迅速去靈泉山保護肅王,還有開堂審案,按律審。」
於師爺見梁正道拿出了主意,忙應下退了下去。
……………………
肅王與聞承,還有鄧師爺幾個,早上起來用過早點後,在護衛的前呼後擁之下,向靈泉山出發了。
聞承坐在馬車上,像是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般,撈起車簾看了看路旁的春日盛景,轉頭微笑著對肅王說道:「這裡的風,都比京城的柔軟些。」
肅王斜了他一眼道:「這個你回去說給紀氏聽。」
聞承乾笑道:「我哪敢,她保管又會說,你是不是嫌棄我不夠溫柔小意了,問你一大堆有的沒的,都不給你辯解的機會,還會流淚,像是你欺負了她一般。」
肅王看他似在抱怨,卻是一臉極為得意享受的樣子,鄙夷的道:「你這是在炫耀麼?」
聞承哈哈一笑,拿馬鞭撓了撓額頭,狀似煩惱的道:「沒辦法,京城裡傳來訊息,紀氏又有了身子,我娘都差點將她供起來了,哪裡惹得起,現在連阿蠻都得靠後。」
肅王眼裡含著笑意道:「那真要好好慶賀一下,等這件事了了,咱們好好喝一場。」
聞承也笑著應了。
肅王卻沉默了下來。
蕭晚之,再也沒有在他面前哭過。
她在京城坐鎮運籌帷幄,從她傳來的訊息看,那些風波詭異的風波,她該是費了多少心血。
可她從來不抱怨,不叫苦不叫累,沉穩大度,如一尊菩薩,憐憫的俯視著這個世間,俯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