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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你在想些什麼啊?”出於擔心,梅真兒終於忍不住要開口相詢。

九嬰的眼睛仍是茫然望著天際,苦笑道:“從十八歲苦行,到現在只短短四年多。我發現越來越搞不懂我為何而生?一開始,我以為自己是要成為與父母一樣優秀的修真者,單憑修為而言,我似乎是做到了。”他已思索多日,正想借回答梅真兒來梳理一下紛亂繁雜的思想。

“然而,我心裡隱約還是覺得我應該為父母報仇。在金剛密跡,禺比老師告訴我,人生的大道便是自然,便是愛。當時我接受了,但是後來的事,讓我不知道怎樣去愛一個北冥人,對他們,我只有恨。”他什麼都可以與朋友分享,只有葉兒的事,他只想一個人深埋在心底深處。

“到了北冥,我看到了修魔者。不用說老潑和胡家獵隊,他們是我的朋友。即使是與你相鬥的那個百魔長,即使是追殺我們的北冥軍士,他們和梵軍、和修真者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嗎?我也見過梵軍劫掠北冥人的情景,我也看過梵原的將領欺負自己的同胞。我是一個梵原人,卻產生了會同情北冥人,也會痛恨一些梵原人的心理。”

“正在無所適從的時候,我的雙手濺滿了北冥軍的鮮血。二百多條人命啊!若是在軍中,這樣的軍功可以做到神使了。我卻一直在同疚,我一直在問自己,我是不是已經背離了修真的大道?”

梅真兒聽完他的話,也只能沉默無語,不知不覺被九嬰帶入了他的思維中。她有些心疼九嬰,一個在每做完一件事都要去思考正確與否的性格,註定這個人的一生都會與痛苦相伴。她發覺自己又愛上了九嬰,哪怕是他再殺一千個北冥人,但他是那樣的善良,又是那樣地強大和安全。

東面旭日初昇,那是梅真兒的故鄉清涼境,離開家已有些時日,她想起了父親,對九嬰道:“九哥,大的道理我不懂。我父親說過,普天下的愛便是他的愛,他的愛便是普天下的愛。我從來都聽不懂他這句話,我只知道,我的愛就是我的愛,我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出於女孩天生的羞怯,她後面還有一句沒說,那就是“我現在找到了我的愛,我現在是世上最快樂的女孩”。

九嬰沉吟一陣,回味著梅真兒父親的話,許久,舉鞭擊了下冰獸,向前疾馳,縱聲長笑道:“我什麼時候能有幸見見真兒的父親,也就不枉此生了!”吾愛即天下愛,這何嘗是一個商家所說的話。但九嬰卻由這句話中,感受到了身上所負的責任,以天下為已任,只要是為了消除這世上的戰爭和奴役,他不再去為自己所做的正確與否思考。也只有這樣,對他自己,對母親舍麗,對葉兒、對樓甲、對梵原人才是最好的交代。

梅真兒沒有立即追上九嬰,而是喃喃道:“九哥,你當然要見我的父親。”

※ ※ ※

一隊數十人的北冥軍隊正從不死森林邊緣向雪域山腳的軍營行進,一名北冥的百魔長走在隊伍最前面,他身後是冰獸拖著的囚車,裡面用鐵鐐鎖著一個人。那人上身無衣,在烈日暴曬下奄奄一息,身上血痕縱痕,糊肉中還嵌著碎甲的殘片,琵琶骨上也對穿著一條生鏽的鏈子。

“水,給我口水!”囚車裡的人張著乾裂的嘴唇。

走在前面的百魔長應道:“只要你說出這次梵原軍探的數目和動向,我可以讓你泡在水裡。”

囚車中的軍探不再說話,倔強地閉上了嘴,生怕喉頭再發出一點點聲音便是向敵人示弱。他神志已有些迷糊,剛才出口要水是一種本能反應,他那時已暫時忘了敵我,只知道身邊有和他一樣的生命。

百魔長也不再說話,在沙漠中,水極其珍貴,話說得太多是會口乾的。

此時前方馳來兩匹冰獸,騎乘者都身著綠羅長袍,顯然是清涼境的商人。百魔長勒住冰獸,示意兩名商人停下。

“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