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直到現在,都難得有一段靜處溫存的日子。
三天時間,過得實在太快。
六素城的夜晚,涼風習習。梅真兒在九嬰懷中,含笑而睡。
九嬰望著梅真兒在夢中都微微翹起的嘴角,已然痴了。從相識到現在,除了在多聞的十幾天,二人就沒有靜靜地相處過。而這一夜,又顯得如此短暫。
“我以前怎麼不知珍惜?我應該對真兒再好些。”一身的修為,無堅不摧,無人可擋,可在時光面前,卻是如此無力。
九嬰輕輕地將梅真兒抱入帳中,為她蓋上絲被。
東方,已現出魚肚白。
九嬰最後看了一眼夢鄉中的梅真兒,掀簾出屋,向六素城城外走去,那裡有一片寧靜的湖。
他的身體輕靈如羽,也不御劍,卻似足不沾地飄行十里。若是從前,他能達到這種境界,必定會欣喜若狂。可現在,他知道這份功力並不是修練得來的。
九嬰來到湖邊,閉目而立,讓身心最後一次放縱於天地之間——他已壓抑了整整三天。
他曾經面對過無數的危機和困難,卻從未因此而哭泣。因為他知道,只要他還活著,就一定能解決掉前方所有的障礙。
如今,自己的前方一片平川,淨世的夢想似乎只差一步。
他卻不得不放棄這個機會。“人世間真的不能變成淨世?這樣一個夢,難道我就是逆天而行嗎?不會的,淨世一定會實現,只不過我看不到罷了。如果,這是我應該付的代價,那也心甘情願。”
三天來,他一直將心中的秘密深藏。摩伽妙、陸須已死,火公重傷,旁人雖看到了九嬰與柳相的一戰,卻看不透其中的關鍵。
與柳相的那一戰,歷歷在目。魔王的力量,竟是那樣的可怕!只有同樣可怕的魔力或神力,才能與之匹敵。
魔性,是如此陌生。可它源自於內心,又離得如此之遠。
九嬰運起全身功力,進行著最後的努力,仍無法將自己體內的魔性壓下。丹田處包裹魔元的體內真氣終於裂開一道細縫,如破卵般迅速擴大。
若非激發了丹田處的毗盧魔元,使得功力驟然提升至圓滿境,他又怎能在一招之內便殺了柳相?
三天了,魔孕期已過,新的魔王即將誕生。
隨著陽光升起,九嬰越發感覺到體內魔元的躁動,他在靜靜地等待。
旭日升起,身前的影子在火紅的地面上慢慢地清晰。
“哈哈,看來,你沒有讓我等太久!”那個熟悉的毗盧魔元已經醒來。
九嬰漠然道:“你還是來了!我本抱著一絲僥倖的。”
魔元笑道:“為何要怕我來?其實魔性也不可怕,從此,這天下,便是你的樂場,這蒼生,便是你圈養的豬狗。何樂而不為?”
九嬰直感覺魔元已向全身蔓延開去,僅憑一點清識,將它阻在咽喉之處。但那魔元的氣勁充沛,如此硬阻,也只能是暫延一時。
“天下大定,夫復何憾!未盡之事,自有後人繼力。”
“你說什麼?”
九嬰已發動了血神咒,溫暖的力量向血液中滲透。
“你,你在幹什麼?仙道,你難道不願修成仙道嗎?對修真者來說,還有什麼比這更……”魔元立時察覺到了九嬰的意圖,慌亂起來。
九嬰已聽不到驚慌的魔元的嘶吼,血神咒無可阻擋的力量向全身滲去,他的眼睛望向潔淨的湖面。
湖上,沒有一絲漣漪。
這風,這水,這一份纏綿的思念,在這世上,只有一瞬間。
“母親,我終於體會到你臨死前的心情了!”
※ ※ ※
椰樹彎垂,白沙如銀,在陽光海風中,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