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突然制住一位淑女的要害,可不是一個讓人感到愉快的玩笑啊。”
阿加莎的腦袋還有些迷糊,意識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涌了上來,彷彿不想讓她快速恢復清醒,但凌胤的姿態卻在直白地告訴她——他並沒有開玩笑,自己當真有取她性命的意圖!
“回答我,你,究竟是什麼?”
凌胤的指尖又向前近了一些,指尖的力度足以扼穿阿加莎的咽喉,一絲若有若無的力量,透過纏繞著阿加莎軀體的“絲線”,一點一滴地滲入她的靈魂中,冰冷、鋒利。
纏繞在他指尖的黑色“絲線”繃得很緊,顯然,凌胤此時的狀態一觸即發,倘若阿加莎的回答有一絲一毫的錯漏,他就會立刻卸去她所有的能力,讓事態保持在可控的範圍內。
那是阿加莎第一次聽見凌胤用這種語氣說話,聲音中既沒有充滿敵意的冰冷,也沒有面對敵愾時激烈,而是一種絕對的平靜,平靜到足以讓人血液凝固、失去抵抗意志。
“我就是阿加莎,凌,自始至終都是我,不是諾依,也不是法則的傀儡。”
癒合的肌膚再度被黑色的“絲線”割開,殷紅的血珠緩緩滴落,又彷彿被什麼力量刺中,散作無數細小的圓潤液珠,雖然無奈,但凌胤所採取的是必要的措施。
而本就因軀體改造、回溯記憶而變得虛弱的阿加莎,臉色中的蒼白似乎更少了幾分血色。
“嗯……”凌胤自然明白對方沒有欺瞞自己,而阿加莎此刻的狀態雖然有很多問題,但也並沒有超出可控的範圍,因而縱使前後不一的“誤差”讓他仍有些不得其解,也不能一直讓阿加莎處於這種無力的虛弱狀態。
他忖度片刻,還是微微牽動手指——束縛著阿加莎的“絲線”紛紛散落,自扎入她體內的末段起,這無數的黑線變得越發飄渺,最終逐漸與這片空間融為一體,彷彿從未存在過。
感受著重獲的自由,阿加莎下意識地鬆了口氣,在自己面前凝結出一面水鏡。
而在看到鏡中自己的模樣時,阿加莎立刻便明白了,為什麼凌胤的態度會如此鄭重:
如果用一個詞彙形容此時的她,那便只有一個詞能夠完美地加以概括,“白色”——
毫無瑕疵的白,不被任何顏色沾染的白,以及……足以溶解一切異質之色的白。
只有一個存在可以被這個詞彙加以形容,那就是諾依——祂的樣貌足以用“白色”加以形容,祂的氣質亦足以用“白色”加以形容,即便是祂的法則,同樣能以“白色”進行形容。
一位神明的本質是複雜的,因為祂往往度過了極為漫長的歲月,而祂的法則也難以用簡單的三兩句話加以概括,這是最為基本的事實;
但一位神明的本質也是極為簡練的,因為其本質往往會直接表現在祂的外表上,僅僅用一個對於顏色加以描述的詞彙,便可以完整地進行表述,而諾依的本質,便是“白色”。
阿加莎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
無邊的銀光自漫天星輝中抽離,化作淺灰的絲線,在她的牽引下,絲線編織為一件泛著銀光的灰色披風,輕柔地落在阿加莎的肩頭,並沒入她的肌膚之中。
星之光以最為原初的、純粹的星靈的形式,補充了阿加莎體內那近乎枯竭的能量。
與此同時,無瑕的白色如水波一般,在阿加莎的長髮間、瞳孔中盪漾著,屬於她的灰色重新爬滿每一根髮絲,充盈於雙瞳之中,彷彿方才的一幕只是瞬息間的錯覺。
終於,純白的“雜質”化作眼底的水光,自眼角滑落至阿加莎的手心間。
雖然難以想象,但阿加莎手中的白色液珠,是自然中極為難尋的實體化法則,如果不是身處這片法則空間,單是其存在,便足以不可